第159章 我一直记得
林赛和罗塔严阵以待。
两人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但那股突然出现的庞大力量，却并没有集中到他们面前。
它反而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融入小世界的边缘。
“……”
“…………”
面对这样的局面，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罗塔扭头看向林赛，做出请示：
“指挥官，我们现在该如何行动？”
林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因为一个疑惑在他心中萦绕。
——深渊学派有非常强大的觉醒者，这点自己能理解。
——对方在这几个至暗之路的觉醒者身上留下后手，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但这种能力，就只是引发眼前的后果？
——没有任何攻击？任何敌意？
“……”
“罗塔，我们先……”林赛正要开口，但他眼角的余光扫到远处的天空，也发现了一闪而过的意志之光，“等等，快看那边！”
罗塔顺着林赛所指的方向，也看到了天空的异样。
转化成小世界的【原初法之都】，本来笼罩在一片概念恒定的天空之下。
但在这时，黑夜取代了原本的天空边界。
这并非刚才的力量，在改变整个小世界的法则。天边的黑色，来源于外界【法之都】的真实天空！
那股强大的力量，和爆发出来的意志之力进行对抗！
两种法则冲击之下的结果，就是让【原初法之都】的小世界，和外界的【法之都】开始融合！
“……”
“这是……【法之都】王者的意志。”
罗塔的声音在林赛身旁响起。
他扭头看去，机器女仆显然认出这意志的来源，并对自己的指挥官做出解答：
“法之都王者，曾经将我们秘密收纳进【法之都】，我正好体会过他的力量。”
林赛微微点头。
这里毕竟是【法之都】，被数位第八阶段，乃至第九阶段的行正者所统御过的世界。
“也对，深渊学派的觉醒者能留下后手。”
“行正者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世界，不做任何处理。”
看着周围的变化，有‘前人’托底的林赛，自然也不再忌惮。
他转头向罗塔询问起这里发生的故事：
“罗塔，你既然认识这位王者的意志——那过去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你应该也都知晓？”
机械女仆点了点头：
“是的，从您离开之后，我就一直留在基地。”
林赛继续提问：
“我在【法之都】的图书馆查阅到资料，上面记载，你们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大裂谷世界？”
罗塔立刻给出解答：
“由于工匠战争的影响，当时的机械物种处境特殊。再加上我们和人类、以及亚人物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分歧，【法之都】的王者认为，我们并不适合突然出现在人们眼中。”
林赛皱了皱眉：
“所以他就将你们束缚在【法之都】，还秘密地看管起来？”
“他并未强制我们进行搬迁。”罗塔否定了林赛的猜测，眼神也徘徊在林赛身上，“只是考虑到对方人类的身份，我们最后接受了这个提案。”
“……”
所以，这还和我这个建造者的人类身份有关？
机械物种是因为对自己的好感，这才同意了【法之都】的提案！
林赛一时哑然。
对他而言，只是随手留下的事物。但在接受这份力量的人眼中，情景却截然不同。
林赛沉默时，罗塔则继续讲述机械物种在【法之都】的经历：
“在最初的几十年，我们相处融洽。”
“但在后续，接纳我们的那位王者离开了这个宇宙。而新上任的【法之都】王者，并没有将我们的状况，放在首要预案之中。”
“虽然没有歧视和敌对，但变故也由此而来。”
【法之都】的王者更替？
林赛心中一紧。
就算是在一个正常社会，领导层的变更，往往也会导致政策的剧烈波动。
把这种情况，放到这个能以个人武力，镇压世界的地方。
情况只会更加夸张！
再联想现在【法之都】选王之战的状况，林赛只感觉到头大：
“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出奇的是，罗塔只给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回答：
“我们就像在大裂谷一样，继续发展基地建设。”
林赛自然知道这不是结局，于是他指了指周围的【原初法之都】的废墟：
“那么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罗塔的声音沉稳如常：
“因为我们和【法之都】的王者，在理念上产生了冲突。”
林赛点头道：
“详细说说。”
罗塔这才继续道：
“我们虽然在【法之都】隐蔽行事，但难免也和一些人类产生接触。在一些极端个例的状况下，为了帮助人类的生存，我们启动了同化协议。”
林赛加重咬字的语气：
“同化协议？！”
罗塔条理清晰地解释道：
“给肢体损毁的人类替换机械义肢，或者为将死之人打造一具机械身躯，以供其生命的延续。”
林赛觉得这说不太通：
“如果只是针对受伤者或者快死的人，应该不至于爆发这么夸张的矛盾。”
“那位【法之都】的王者，总不可能信奉什么人类血统纯净论吧？”
罗塔也立刻承认：
“当然不是。”
“但在注意到我们的行为之后，【法之都】的新王与我们进行了谈话。”
“最后在【规则化发展】和【保有人类无限可能性】的问题上，我们爆发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
这下可好，变成路线之争了！
机械物种的发展方式，和【法之都】这群认死理的行正者对上。再加上同化行为的影响，会爆发出最后的战斗，结果也可想而知。
“唉……”
林赛捂着脸叹了口气，罗塔则还在继续：
“爆发矛盾之后，对方实力过于强大，我们不是对手。最终经过中央处理器的计算，保全我们文明的唯一方式，就是尝试升维。”
“升维引擎开始建造，然后启动。”
“这是一次冒险的尝试，我并不知晓是否成功——但在法则和能量的暴走之后，附近的世界规则彻底混乱。为了不让维度跃迁的影响彻底失控，当时【法之都】法的王者，就将这个小世界封存起来。”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指挥官。”
罗塔结束了她的故事。
听到这样的结果，林赛也是始料未及。
他沉思良久，看着远处正在蔓延的黑夜，这才对身旁的罗塔说道：
“除了你，还有其他的机械个体存在吗？”
“……”
这一次，罗塔没有立刻回答。
沉睡了千万年岁月的机械女仆沉吟许久，这才缓缓回答道：
“我是个例。”
“因为在升维之时，我没有接受那份力量。”
罗塔看向林赛。
在那本不该存在感情的红色眼瞳之中，闪现出一丝特殊的神光：
“指挥官。”
“您离开的那天所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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