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杀场
轰——！
模拟器里天崩地裂，无垠的大海涌出漆黑巨浪，雷声如鼓，暴风如刀，直欲吞没一切。
如此低压之下，此刻他们正处于悬崖峭壁之上。
连江站在边缘，一阵狂风袭来，他本能后退，却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险些跌落。
楚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嘴上却讥讽道：“小心点儿，白痴。”
看着落入深渊的碎石，连江的额角渗出冷汗。
“哈！瞧给你吓的。”楚山嗤笑一声。
“主任，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
孟杳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裁决：
“两人一组，把对方推下悬崖，即为胜利。”
空气凝滞。
“会......会死吗？”连江声音发颤。
孟杳然轻描淡写道：“放心，这只是个模拟器。胜者可得10积分，而积分对后面的考核评定十分重要。”
话虽如此，但场景过于真实，叫人放松简直是天方夜谭。
连江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风啸、雷鸣、海浪怒吼。
有人神色慌乱，有人却在冷静地计算如何取胜。
“切，早知道就选你了，弱鸡。”
楚山不耐烦地撇了连江一眼，随即猛地一转身，像一头野兽般扑向寒雨。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脚生风，身形翻飞。
碎石被蹬得簌簌滚落悬崖，风声呼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一并卷走。
“或许你应该站起来，跟我打。”洛阳缓缓走近，目光冷静地锁定连江。
“我……”连江深吸口气，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膝盖还在轻轻打颤。
他左手背在身后，紧攥着一块尖锐石片，掌心已被磨出血痕。
洛阳步步逼近，没察觉连江眼中的慌乱已经变成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意。
突然，连江猛地挥出石头，划破空气。
洛阳一个侧身躲过，刚要反击，却在余光中看到寒雨被楚山重重一推，失去重心，坠入风暴。
那一刻，他怔住了。
“第一位获胜者出现。”孟杳然的声音在天际回响，冰冷精确，如同系统判决。
洛阳分神的瞬间，连江试图再次偷袭，却因腿脚发软摔了个狗吃屎。
“呵。”楚山冷笑一声，拍拍手掌，目光像锁定猎物一样盯住他，“已经有10分了，再送一个下去，不就20分了？”
他说着猛冲过去，像拎麻袋一样一把抓起连江，肩膀一甩，像丢垃圾一样将他抛向深渊。
“啊——！”
连江的惨叫消散在狂风巨浪之中，浪头翻滚，将他一口吞没。
轰鸣声中，楚山站在悬崖边，嘴角挂着笑，宛如一个将游戏规则玩透的老手。
身后只剩下三人，场内气氛陡然紧绷。
短短一分钟，两人出局。
悬崖仍在崩塌，风势更急，仿佛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将塌陷。
空气里弥漫的不只是恐惧，还有——狩猎的兴奋感。
“规则调整如下……”孟杳然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山对洛阳，若胜，积分可达50分；若败，积分清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挑战，只要把积分对半分给洛阳。
冰心与芙蓉，倒计时60秒，若还未分出胜负，分别扣除10分。”
场内风声陡转，楚山脸上的笑意微敛，神色第一次显露出凝重。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洛阳身上。
“那我呢？只有等死的份吗？”洛阳冷笑。
“你唯一的机会，”孟杳然平静地回应，“就是把他推下去，拿到他的20分。”
雷霆炸响，暴雨如注，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屏息。
洛阳迎风踏前一步，额发湿透，却神色从容。
楚山展开臂膀：“来吧，哥们儿。”
冰心望向芙蓉，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没关系，只是模拟器而已，我们都尽全力，好吗？”
芙蓉点头，眼神柔和而坚定：“好。”
下一秒，冰心率先出手。
她猛地扑向芙蓉的肩膀，试图用惯性将对方推出悬崖。
但芙蓉身法轻巧，骤然后撤半步，躲避的同时右脚一记利落扫踢，精准击中冰心左膝。
冰心重心一偏，芙蓉顺势扣住她的手臂，身体旋转，借势一推——
“啊！”冰心失去平衡，身体翻滚着跌落悬崖。
刹那间，她本能地挥出一只手试图抓住什么，而芙蓉也在第一时间伸出手去——
只差一点。
冰心的指尖从芙蓉指缝间滑落，身影被风暴卷走，瞬间没入深海。
这一刻，芙蓉的心跳几乎要震破胸腔。
“芙蓉胜。”而另一边的战斗也走向终局。
楚山的力量强悍，但在洛阳灵巧游走之下，逐渐显出迟钝。
他大喝一声，横冲直撞而来，洛阳脚步交错，灵蛇般闪避开，绕至其侧。
——就是现在。
洛阳猛地一记横踹，准确击中楚山的侧腰。
“砰！”
楚山腾空而起，身形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坠入浪涛深处。
落水声激起层层巨浪，回响在四周，仿佛在为胜者喝彩。
暴雨骤停，狂风退去。
天幕如洗，万籁俱寂。
此时场上只剩下一男一女——洛阳与芙蓉。
“若继续比拼，胜者得100分；若终止，各得20分。”
这突如其来的提示，让空气陡然变得粘稠。
100分的诱惑，如同一枚诱人的果实，悬在两人之间。
芙蓉看了洛阳一眼，轻轻咬唇，眸中一闪而过的犹豫随即被她压下。
她看似随意地收回目光，指尖却悄然绞紧了袖口的边缘。
洛阳的目光沉静从容，不带敌意。
他像是早已看穿这场考核的本质，甚至懒得对这局博弈做出评价。
他望向远方的海面，然后转头淡淡说：“我放弃。”
芙蓉望着他，眼角柔软了几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也轻轻放开拳头，微微一笑：“我也是。”
天光乍泄，暴雨停歇，仿佛模拟世界也默许了他们的共识。
胜负已分，心意难测。
但就在这看似平静落幕的瞬间，洛阳目光掠过芙蓉，嘴角似有若无地动了一下，像是在提醒，又像在确认什么。
芙蓉没回应，只将湿漉漉的发丝捋到耳后，脚步轻巧地朝原地退去，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偶然的交锋。
可她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安定与熟稔，仍然落在某个看不见的注视中，藏得恰到好处。
模拟器的第一场训练，就在这份微妙的“和解”与无声的默契中，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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