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吐得太厉害了。
“还是县尉你厉害，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甚是佩服。”
李林笑道：“我之前一直在憋气，就没有怎么闻到臭味。”
蒋季礼沉默地看了会李林，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温县令也是个可怜人啊。”
李林点头赞同。
“不过好在他遇上了我们。”蒋季礼笑道：“要是遇到其他人，他可就未必这么走运了。”
“难说，其他地方的县丞和县令，未必有我们这么难缠。”
“这倒也是！”
两人闲聊了会，然后在街道岔路口分开了。
李林回了自己家中，黄磬本来见到他很高兴的，但刚靠近一些，便捂起了鼻子：“你身上怎么一股如厕后的味道，快去洗洗。”
有吗？
李林自己闻不到，但还是听话地去洗了个澡。
等到晚膳的时候，黄磬说道：“今早，城东安家的大娘子过来作客，说要和我们家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她想吃下我们所有的驻颜丹和强体丸。”
“她打算倒卖。”李林笑了起来：“想得挺美。”
黄磬点点头：“她价格压得有点低，只有我平时卖出的六成左右。”
“我们的东西不愁卖，莫理会她。”
“但她说，她娘家在京城有人脉，只要有销路了，以后再提价。”黄磬叹气道：“我询问了下其他人，那安家娘子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李林摇头：“再有本事，也不及泰山那边，不必管她。”
黄磬却是小声说道：“但我觉得，总是靠着阿大……靠着黄家不太好。”
李林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黄磬迎着李林的目光，解释道：“阿大……还有小妹，他们变得越来越陌生。还有那天说的话，我听着很是寒心。阿大为了黄家，可以把小妹变成刀，某天也会不会把我变成刀？”
李林安慰道：“不会的。”
黄磬继续说道：“虽然平时家里所有人都宠我，阿大也很宠我，但我清楚，这是看在我死去母亲的份上。阿大其实更宠小妹，我能感觉得出来。连小妹，他都能当成利刃，我自然也不能例外的。”
李林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黄磬看着李林：“若是我没有嫁给官人，没有住进这李府，阿大把我当成杀人的刀，我没有怨言。世家的女儿，皆是如此，我早有预料。但官人……我不希望有天会变成伤你的利刃，绝对不能。”
她的眼睛中带着微微的泪意，以及担忧。
李林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担心，泰山是正人君子……”
黄磬苦笑了一下：“连我这女儿都不信阿大是正人君子，官人你胸有器宇，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林沉默了会，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与那位安家娘子谈谈吧，我们无需把所有的丹药都给她，算是多铺一条路子如何！”
黄磬轻轻点头，抹了下眼泪，说道：“嗯，多谢官人体恤。”
“都一家人了，说这些干嘛……真觉得内疚，晚上你多使些力如何？”李林调笑道。
黄磬羞涩地笑了笑，然后重重点头。
李林见她这模样，笑了起来：“可惜红鸾不在，否则就更有意思了。”
黄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话说到红鸾这边，她坐在家中的厅堂主位处。
主位一般分为双位，左男右女。
但现在，她坐在右主位处，左边却没有人敢坐。
而在厅堂的下边，密密麻麻坐了六十几个人，都快将厅堂都给挤满了。
任家的直系或者旁系，都来了。
任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只是能生，因此显得人多。
红鸾看着前边的人，她的内心中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但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李林的妾室，而李林是县尉，又还是兵马都监，放在县城这里，这可是大官，她自然不能丢脸。
她学着记忆中黄磬的样子，板直身形，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次探亲，是夫君准许的，他也体恤妾身，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至于如何分配，就劳烦阿大阿母了。”
坐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女笑得很开心。
父凭女贵，母凭女贵，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任家很多人看着中年男女，眼中满是羡慕。
红鸾继续说道：“至于你们所说，让我带几个兄弟回去，放在夫君身边，让其教导……你们怎么敢想的。”
此时红鸾表情相当不开心。
有个年老的长辈说道：“小鸾儿，我作为你的叔公，说几句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叔公你请说。”
这老年人放下手中的水竹烟筒，一开口便是大黄牙：“我们任家为何上百年了，都没有出人才，没有出贵人，就是不够齐心，也没有机缘。现在小鸾儿你好不容易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拉我们任家这些兄弟姐妹一把。”
红鸾微微皱眉，说道：“六叔公，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得太直白。我家夫君什么身份……那可是翩翩世家公子，是有大身份的。我们任家就没有人读过书，连字都不识一个，何德何能，让我家夫君去教导他们。”
这话说得够直接，六叔公表情不悦，他还想逼迫，可又想到门外站着的那三十多名乡兵，都熄了心思。
那些大头兵，个个都是带着兵器的，而且没有一个是瘦子，全是膘肥体壮的精兵。
他们估计能把整个村子杀一遍，都不带喘气的。
此时，又有个老女人说道：“小鸾儿，这个忙你帮不了，老婆子我能理解，但村里有件麻烦事，你一定得帮我们解决。”
“什么麻烦事？”红鸾问道。
“前段时间，村子里来了个侠爷，他占了卖豆腐家的娘子，还杀了汉子，住了下来。”
红鸾表情一愣：“这么猖狂？”
“对，他占了豆腐娘子不算，每隔两三日，便去偷人，甚至白日宣淫。”有个汉子叫道。
这话一出，任家好几个女子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红鸾很擅长察颜观色，一看便知道，任家中，也有不少女子着了那人的道。
这事便很过分了。
红鸾虽然很小年纪就被卖到了黄家，但她对这个任家也是有些感情的。
想了会便说道：“此事夫君知道了，定会为民作主，那我便让人去围捕那歹徒，缉拿他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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