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才呆住了。
看着他问道：“我说，你的铁拐呢？你的腿怎么突然不瘸了？”
卧槽！
王贤一听，捏着妖禽的翅膀呆住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嗷呜叫了一声。
嘿嘿笑道：“难不成，那魔猿的勃勃生机，让我这被老天斩了一剑的腿，恢复了生机？”
张老头笑道：“我看你应该是超度了那些妖兽的幽魂，不让他们被魔猿吞噬的因果，老天额外开恩......”
当时的情形王贤并没有看到，张老头为他细细描述了一番之后。
王贤再次呆住了。
想不到，在东凰禁地的一幕，又在天路上的道观上演。
张老头一边往处理好的翅膀上撒盐和香料，一边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那些家伙统统被焚烧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你竟然抢了一对翅膀回来。”
“老师可以吃上十天半月，不用下山了。”
“要不要喝一杯？”
“肯定要喝啊，明天都要拼命了！”
这一夜，喝了半醉的王贤取出了龙清梅的古琴。
轻抚之下，张老头却皱起了眉头。
问道：“这弦为何断了一根？”
王贤嘿嘿一笑：“这是一个女人的，那夜她跟八个杀手来暗算我......最后被我惊吓之下，弦断了，人也跑了。”
“哈哈哈！”
张老头哈哈一笑：“此琴九弦是为宫、商、角、徵、羽、凤、龙、日、月，你这却是少了一根月弦......”
话没说完，老头却呆住了。
卧槽！
见鬼了！
张老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手一晃一方黄色的丝巾出现在手中。
仔细打开，却是一根金色的琴弦。
不对，看在王贤的眼里，却是一根透着恐怖气息的妖兽之筋。
张老头叹道：“当年我斩杀了几头穷奇，为故人炼制了一副琴弦，最后却多了一根月弦......真是天意啊。”
王贤一听，也呆住了。
穷奇？
这只是在书院的典籍里看过的妖兽，当下他的世界，早就没了这家伙的踪迹。
不曾想到，老师还斩了几头......
张老头也不啰唆，将古琴搬到了身前，将琴弦拉直......
王贤看着焕然一新的古琴，忍不住嚷嚷道：“难不成，老师还要传我一首镇压一方妖兽的琴曲？”
“叮咚！”
张老头轻拨琴弦，调起了音调。
一边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挖好了坑，就等着为师往里跳？”
王贤微笑不语。
张老头将古琴放在王贤的面前，又取出了一块白色的玉璧，递给王贤。
一脸凝重地说道：“贴在你的额头，看能不能看到这首琴曲？”
王贤接过来有些不相信，这琴曲难不成跟绝世的功法一样，烙印在这玉璧之中？
谁知就在他贴在额头的一瞬间，一道金光飞入他的神海。
仔细一看，却是那金光化为一幅上古卷轴。
卷轴在他面前缓缓展开，露出一行古朴的大字《天魔镇魂曲》。
试着要弹奏，一双手却跟僵尸一样按在琴弦上，久久无法弹出一个音符。
惹得他忍不住问道：“老师这是什么琴曲，为何我只能看，却无法弹奏？”
张老头嘴角一抽，喃喃自语道：“别问我，我又不会弹琴......”
“我那老友说这是上古神曲，别急，慢慢来......你若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弹奏，那才是见鬼了。”
王贤点了点头。
心道难不成老天看我很闲，找了一首神曲，来让我消磨时间？
给老和尚抄完十卷佛经之后，他好像又闲了下来。
张老头拍了拍桌子，笑道：“如此，我身上仅有的宝贝，也给你搜刮一空了。”
王贤笑道：“老师别急，弟子以上踏上诸天，再给你去搜刮别人的宝贝。”
张老头闻言，一时默然。
心道征服了那乌老头，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仰望夜空，按说沙城的修士人人都应该感谢王贤斩了魔猿的神魂。
可一想到王贤闹出这般惊天动地，吞噬了魔猿的神魂，生机和魔息，一身修为只是破境到了取气五重。
更多的能量竟然炼化为肉身之力......
想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修行的路上有一丝自保之力，不会轻易夭折。
算了。
既然王贤不将这事说出来，他也不想捅破。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去胡乱猜测吧。
这一夜，喝了几杯酒的师徒两人早早各自入梦。
沙城的天骄们摩拳擦掌，等着明日前往道观，去砍王贤的人头。
任谁也不会想到，甚至就算沙城的天骄亲眼看见了，怕也不会相信，最致命的一剑，却是王斩所斩。
就像张老头寻思的那般。
王贤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因为他不屑。
梦里的他，一直无法明白，老师不仅帮自己修复了琴弦，竟然给了他一卷上古神曲，让他修炼。
天路茫茫，世事多变，谁又能预知？
老师在沙城卖了十几年的包子，熏了十几年的烟火气，也没想明白。
自己历经坎坷，饱受沧桑，同样却也无法知晓。
梦里的王贤，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
在他眼前，所有的本能都被神海中的那一卷神曲吸引住了。
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赫然是将他往昔修行道经，甚至不死长生经想不明白的地方。
那些断裂开的思绪，不解之处。
一一展现在眼前，如黑夜行路，前方突然亮起一盏明灯。
当下心里只有欢喜，哪里还顾得上身后一路风霜？
一刹那，过往修行不死长生经的深晦涩之意，道经那些无法理解的道理。
突然间豁然开朗，如莲花的花瓣一般纷纷展开。
从当初在昆仑山的道观抄写道经开始，到后来的不死经，长生经......
一路行来，岁月如潮水般逝去。
自己就算境界跌落，回到少年时光，却已经触到天路的风云之巅。
便是梦里，看着这卷天地间的神曲，他第一次感悟与这一片天地共呼吸。
却又有一种坐忘万物，心生茫然的感觉。
就在这里，神海再次起风浪。
那些没有被炼化完的魔息卷土重来。
自己身体每一处都似要爆炸开来，神海的天空，有无数纷繁呼啸的声音，将他团团围住。
体内的魔息如沸腾一般，如神海中的惊涛巨浪，汹涌澎湃而来。
直到他看到胸口那一颗龙珠，正在一吐一息，澎湃的龙息，更是沛不可挡。
天地变幻，我才是传奇。
神海上方，那一卷神曲缓缓展开，在滚滚魔息的黑雾之中越发光亮。
一种逆天之威出现，便是天际雷声隆隆，也无法挡其光芒。
而王贤，目光仍然被吸引在这一卷神曲之中，对身外之事恍若不知。
于是，他试着将神魔之力，神龙之力凝聚于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当当当！”
一道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骤然响起。
就在当下，神海中梵唱之声大盛。
一道金光从道观夜空冲天而起，将整座大山笼罩其中。
一丝若有若无的铿锵之音响起之际，如天际骤然响起了电闪雷鸣之威。
夜空中的漫天风云瞬间被搅动，一时间风起云涌，如万千神魔在空中排兵布阵，要与未知的敌人一决胜负。
沙城。
天圣宗的长老眺望天穹，深深吸一口气。
身后一个女长老冷冷地说道：“道观上的妖孽竟然搅乱了天地气息，可见魔气之盛，天亦难容。”
一袭黑衣的中年男人静静地回道：“如此，明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道观里，张老头梦里翻了一个身。
嘴里喃喃自语道：“一些魑魅魍魉，也想忘揣天意。”
......
没有天雷勾地火，也没有郎情妾意。
从书院回到皇城，纳兰秋萩带着马尔泰曦兰去了一趟镇西王府。
王妃慕容如玉没等到女儿，却等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眼里的马尔泰曦兰不仅有天姿容颜，连修为也不在王东来之下。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就想找一个修为厉害，容貌不差的女子，来管住自己的儿子。
听了纳兰秋萩的介绍之后，知道马尔泰也出自北方的大家族，更是欢喜得不行。
虽然没有当着马尔泰的面把话说破。
却趁着文东来跟姑娘聊天的时候，把纳兰秋萩拉去了花园，细细打听了一番。
最后也不管王爷的意思，当下让纳兰秋萩做媒。
纳兰秋萩浅浅一笑：“我还未嫁，哪能做这事......等我回去，让姐姐来操心。”
慕容如玉一听点了点头：“那也行，端王府的王妃，跟我家的关系也不错。”
纳兰秋萩笑了笑：“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花厅里，马尔泰却有自己的心思。
在她眼里的王东来，身为王府的长子，一身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跟李大路有的一比，甚至比那家伙还要英俊。
关键是，她若是嫁进了镇西王府，总有一天王贤回家，还得管她叫一声嫂子。
当年的恨，总得找一个最痛快的方式发泄出去。
李大路就跟一团棉花一样，任她使力，那家伙就是不吭声。
想来想去，只有恶心王贤，才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你坏了老娘的好事，以后的年年岁岁，看我怎么折磨你。
王东来看着眼前这个跟纳兰秋萩有的一比，甚至气质不输于纳兰的女子，自然是心花怒放。
哪怕现在让他跟王贤低头，他也愿意。
......
“啊啾！”
梦里的王贤打了一个喷嚏。
睁开眼，不知道是沙城的天骄瞧着自己入魔，还是寒山寺的老和尚已经等不及了。
又或许是龙清梅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事物，打算离开虎关门了？
静静地望着窗外，又下雪了。
想着今日一战，有可能就要被那块玉璧召唤回去。
不知道哪年，才能再回天路？
或是跟老师在另一方世界重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老头，想不想吃羊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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