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诗仙陨,帝王策
养心殿内,烛火如豆,却映得殿宇一片幽深。
御案上那副巨大的京城舆图,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一张蛰伏着无数猛兽的古老兽皮。
何岁单手支颐,玄色龙袍的宽大袖口滑落,露出一段骨节分明的手腕。
他的指尖,在图上一个被朱笔重重圈出的地点——琼林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咚。
咚。
咚。
这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是殿内唯一的动静,像一柄无形的巨锤,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时刻,敲响倒计时的丧钟。
“陛下。”
一道幽灵般的声音在殿门处的阴影里响起,锦衣卫都指挥使周淳如同一柄出鞘后又隐入暗夜的刀,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单膝跪地。
他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连脸上都带着不见天日的冰冷。
“讲。”
何岁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禀陛下,已按您的吩咐,动用‘玄字级’密探,对翰林院修撰李慕白进行了最深度的渗透监察。”
周淳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每一个字都淬着诏狱深处的寒气。
“已查明,李慕白今夜将在琼林宴上,借陛下赐题作诗之机,献上一首名为《将进酒》的‘传世之作’。”
“其人……狂言,此诗一出,足以令鬼神哭泣,让他一举压过京中所有大儒,奠定其‘诗仙’之名,从而……”
周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那个足以诛九族的大逆不道的词汇。
“从而……窃我大玥文运龙脉。”
“《将进酒》?”
何岁终于停下了敲击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当然知道这首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何岁在心中无声地念着,眼底的嘲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棱。
“呵,好家伙,我当是什么天纵奇才,原来是个跨时空剽窃的无耻文贼。”
他心中无声吐槽。
“偷我华夏诗仙的千古绝唱,来窃朕的国运?这小偷的胆子,比他的脸皮还厚,倒确实有几分‘主角’风范。”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落在了琼林苑的方向。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早已被蛛网层层缠住,却还在洋洋得意,整理着自己华丽翅膀,准备振翅高飞的愚蠢飞蛾。
“准备得如此周全,想必他那个什么‘文宫系统’,已经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今晚了。”
“既然剧本都给朕递到手上了,朕若是不好好配合着演一出大戏,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何岁缓缓站起身,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君临天下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座死寂的大殿。
“周淳。”
“臣在!”
“让秦天和他的天策卫,封锁琼林苑外围,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今夜,或许用不上刀。”
何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周淳的后背都感到一阵寒意。
“但朕要让某些人,还有满朝文武都看明白,在这座京城里,笔,有时候比刀更伤人,也更能杀人。”
“遵旨!”
周淳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何岁整理了一下龙袍的衣襟,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来人,摆驾琼林苑。”
他轻声吩咐。
“朕,亲自去给今晚的‘诗仙’……出题。”
……
琼林苑,今夜流光溢彩,辉煌如不夜天城。
上千盏琉璃宫灯的光晕,如同融化的琥珀,在汉白玉的栏杆与飞檐斗拱间静静流淌。
晚风带着御花园牡丹的浓香,混杂着御赐佳酿的醇厚,织成一张温柔而奢靡的网,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十年寒窗的读书人,沉醉其中,此生无憾。
满座近百名新科进士,身着崭新的各色官袍,一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的潮红与激动几乎要从皮肤下满溢出来。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而在这些天之骄子中,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李慕白,无疑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辰。
他端坐首席,一身独一无二的绯色状元公服,衬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他手持一只通体温润的白玉酒杯,姿态潇洒,嘴角噙着一抹温和而自信的微笑,从容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维与赞叹。
可在他平静如水的表象下,一颗心脏,正因极致的亢奋而擂鼓般狂跳。
‘系统,准备得如何?’
【文宫系统确认,宿主才气值已达巅峰!琼林宴气运加持已开启!】
【传世诗篇《将进酒》已锁定,随时可以引动国之文运,为宿主奠定“诗仙”根基!此诗一出,天下文运,尽归君身!】
成了!
李慕白执杯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甚至已经能清晰地看见未来。
当那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响彻此地,将是何等的满座皆惊,何等的石破天惊!
当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脱口而出,高居龙椅之上的天子,必将龙颜大悦,拍案叫绝!
届时,大玥文运,尽归我身!
“诗仙”气运,彻底凝实!
他将不再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修撰,而是与日月同辉,与国同寿的文道圣人!
想到这里,李慕白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他环视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俯瞰蝼蚁的怜悯。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的终点,不过是我的起点。
就在此时——
“陛下驾到——!”
一声尖利悠长的唱喏,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瞬间刺破了琼林苑内所有的靡靡之音。
刷拉——!
满座近百名进士,连同所有侍立的宫人、内侍,齐刷刷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朝着入口的方向,深深躬身行礼。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苑内激荡。
在所有人敬畏、激动、好奇的目光中,一道身着玄色龙袍的年轻身影,缓步走入。
正是当今天子,何岁。
何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视线却像一把精准无比的手术刀,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人群最前方,那个正绽放出璀璨金芒,几乎要灼伤他眼的李慕白身上。
来了。
这条藏在翰林院的蛀虫,已经迫不及待,要来啃食他的国运了。
“众爱卿,平身。”
何岁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一位亲切的兄长,在看望自己最得意的门生。
“谢陛下!”
众人直起身,却无一人敢抬头直视天颜。
平定顾氏之乱后,这位年轻帝王的威势,早已化作一道无形的烙印,深深刻入了京城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他是手握屠刀,杀伐果决的君主。
更是以雷霆手段,清洗了百年世家的铁腕帝王!
何岁行至主位,缓缓落座,率先端起酒杯。
“今日为诸位庆贺,不必拘礼,满饮此杯!”
宴会的气氛,从先前的热烈欢快,瞬间转为一种庄重而压抑的荣幸。
何岁很有耐心。
像一个最顶级的猎手,静静欣赏着猎物最志得意满的时刻,等待它自己,心甘情愿地跳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时辰,到了。
礼部尚书起身,躬身道:“陛下,众位进士早已摩拳擦掌,等候多时。是否请陛下出题,让众才子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来了!
李慕白的心跳,骤然擂响!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放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所有进士的目光,都灼热地投向了龙椅之上的何岁。
然而——
何岁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其中琥珀色的酒液,并未言语。
他笑了。
笑得意味深长,让人看不透彻。
“作诗?”
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李慕白那张写满了期待与狂热的脸上。
“年年岁岁都作诗,朕,听腻了。”
“今日,不作诗。”
嗡——!
此言一出,整个琼林苑,仿佛被一股来自极北的寒流瞬间冻结。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期待,都在这一刻凝固。
如坠冰窟,死寂无声。
不作诗?
那琼林宴,还叫琼林宴吗?
李慕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寸寸碎裂。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蓄满全力,准备打出开天辟地一拳的绝世高手。
对方却在他出拳的瞬间,轻描淡写地,将整个擂台给拆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恐慌,如同实质的铅块,瞬间堵死了他的胸膛,让他几乎窒息。
怎么会……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系统!系统!怎么回事?!’他在脑海中疯狂咆哮。
【警告:关键剧情节点严重偏离!】
【警告:目标人物行为逻辑异常!宿主气运正在剧烈波动,开始流失!】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李慕白的头顶狠狠浇下,让他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朕今天,想和诸位爱卿聊一聊……”
何岁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钩子,勾着所有人的心。
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民生。”
民生?!
这两个字,如同两座巍峨的冰山,轰然砸入风花雪月的暖池之中。
整个宴会奢靡浪漫的氛围,被瞬间击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严肃,独属于朝堂之上,关乎国运兴衰的凝重!
何岁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在烈火中烧得通红的烙铁,直直地刺向了那个已经失魂落魄的目标。
“李修撰。”
李慕白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抬头。
他看见,皇帝正微笑着凝视着他。
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种让他脊背生寒,如坠九幽的彻骨凉意。
“你乃上科状元,才冠天下,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何岁先是云淡风轻地夸了一句,将他高高捧起。
随即,话锋陡转,声音如刀!
“那朕就问你!”
“我大玥北方三州,去年大旱,开春以来,蝗灾已有燎原之势。”
“若不处置,数月之内,必成滔天之祸,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朕,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给朕一个方略!”
“听清楚了!”
何岁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记一记,狠狠砸在李慕白的心上,砸得他神魂欲裂。
“你的锦绣文章,能填饱三州灾民的肚子吗?!”
“你的之乎者也,能让那亿万蝗虫少吃一口庄稼吗?!”
“朕现在问你,户部拨付的百万赈灾银两,如何设计发放流程才能不被地方官吏层层克扣?那些阳奉阴违的庸官懒吏,如何用制度逼迫他们真正动起来而不是空喊口号?数以百万计的鸡鸭禽鸟,又该如何从南方调配运输,才能在蝗灾抵达前,精准投放到预设的战场?!”
“这些,才是朕要的‘法子’!”
“至于你那套修德政、感上天的屁话,留着去给蝗虫念经吧!看它们会不会念你的情!”
轰——!
这个问题,像一道九天惊雷,在李慕白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治蝗之策?!
开什么玩笑!
他的“文宫系统”,只会吟诗作对,风花雪月!里面储存的是李白杜甫,是唐诗宋词,是千古文章!
哪里有什么狗屁的治蝗之策!
一个小太监已经面无表情地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他面前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如催命的符咒。
宴会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从最初的羡慕,变成了同情,再到……幸灾乐祸。
尤其是户部尚书刘庸这等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吏,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都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夸你才冠天下?
陛下这是把你架在龙炎上烤啊!
这个问题,别说你一个黄口小儿,就是丢进内阁,让六部九卿吵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有个万全的结果!
李慕白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将圣贤书里的话胡乱拼凑。
“回……回陛下……臣以为,蝗灾乃天谴,是因……德政有亏,上干天和。当务之急,应是陛下修德政,轻徭役,以仁心感化……”
他说的颠三倒四,全是些虚无缥缈,连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套话。
何岁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敛去。
直到李慕白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发出一声极轻,却又极具穿透力的——
嗤笑。
“一派胡言!”
何岁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整个琼林苑都为之一震!
“修德政?感天心?”
他的声音,化作冬日里最冷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琼林苑,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照你所言,朕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宫里焚香祷告,那亿万蝗虫,就会被朕的仁德感动,集体投河自尽吗?!”
“靠你这张嘴,能把蝗虫说死吗?!”
你小子还是现代人穿越者呢!
居然还能说出这种一点营养也没有的废话!
何岁对李慕白十分失望,对臭棋篓子的那种失望。
李慕白被何岁的雷霆怒斥,吓得浑身剧颤,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何岁却根本不看他。
他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声音洪亮如钟,在苑内激荡回响,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
“天灾,就是天灾!它不认仁义道德,更不吃空话套话!”
“对付它,就要用对付敌人的法子!用兵法!用战策!”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其一!传朕旨意,命北方三州官府,立刻张榜,高价收购虫卵!一斤虫卵,换半斤粗粮!发动百姓,掘地三尺,把蝗虫的根给朕刨出来!把天灾,变成穷苦百姓的一条生路!”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杀气凛然,目光如刀。
“其二!下旨禁捕蛇蛙鸟雀!同时,命农户大规模饲养鸡鸭!蝗军未至,先给朕放出百万禽鸟大军!以天敌,治天灾!朕要让蝗虫所过之处,皆是它们的修罗场!”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睥睨,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霸气。
“其三!命玄镜司精锐,即刻奔赴三州,联合地方斥候,给朕绘制蝗虫迁徙图!朕要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提前预判其行军路线,焚烧百里草场,建立隔离带!以火攻之!断其粮草,绝其后路!”
何岁每说一条,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震撼一分!
掘地三尺!
以禽为兵!
绘制迁徙图,火烧隔离带!
这些匪夷所思,却又招招致命,充满了血腥气的法子,是他们读穿了圣贤书,也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
这不是政令!
这是兵法!
这是在打一场针对蝗虫的灭国之战!
户部尚书刘庸,在钱粮堆里打了一辈子滚的老臣,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然惊觉,这位年轻的帝王,不是在谈论政务,他是在指挥战争!
一场将整个北方三州化为棋盘,将亿万蝗虫视作敌军的,战争!
这一刻,刘庸看着龙椅前那道并不算高大,却仿佛能撑起天地的身影,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敬畏。
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
这位年轻的帝王,胸中所藏的,根本不是什么温吞的帝王心术。
而是经天纬地,改换山河的铁血韬略!
在全场死寂的震撼中,何岁缓缓转身。
他再一次,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李慕白。
“身为状元,食君之禄。”
何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心心念念的,却不是国计民生,而是吟风弄月,窃取虚名。”
他的声音,化作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刺入李慕白的心脏,将他所有的骄傲与幻想,尽数剖开。
“朕,要你何用?”
喀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李慕白的脑海深处,彻底碎裂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座金碧辉煌,由无数窃来诗篇构筑的“文宫”,正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在宫殿的梁柱上疯狂蔓延开来。
那篇被他视作登天之梯的《将进酒》诗稿,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崩解、消散!
“不……不!!”
李慕白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他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仿佛脊梁骨被人生生抽走。
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诗仙”气运,在这一刻,被皇帝的寥寥数语,彻底击碎,化为齑粉。
他赖以为生的“文宫系统”,在真正的治国铁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一文不值。
何岁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顽石。
他转身,坐回主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礼部尚书,拟旨。”
“着令户部,即刻从查抄顾府的库银中,拨付百万两,专款专用,用于北方三州治蝗,若有官吏敢挪用一文,玄镜司可先斩后奏!”
“兵部、工部、玄镜司,三司会审,拟定详细方略,三日内呈报御览!”
“至于李慕白……”
何岁的目光,重新落在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李慕白身上。
那眼神,比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冰雪更冷。
“收回翰林院修撰之职,降为从九品京郊县丞。”
“即刻发往北方三州,亲身治蝗。”
“何时能拿出让百姓活命的‘法子’,何时能用双手而不是嘴皮子,为朕的大玥挣来一分功绩,何时再回京复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心头剧震。
降职,发配,亲临灾区……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一场对“儒道流”主角的,最残酷,也最彻底的“思想改造”!
何岁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今夜,他不仅挫败了一个文抄公的图谋。
更用一场血淋淋的现实,为自己即将开启的,对整个帝国肌体的大清洗,拉开了序幕。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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