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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晨曦】(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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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希望他一切顺利

沐萱宜一个人留在岩灵村已经第三天了。
前天,她跟路赫学长下船后来到这个村子与郇宇炫汇合。
郇宇炫在见到她后,好看的眉头紧拢,几乎可以夹死苍蝇。看表情似乎是有话想讲,又顾及路赫这位学长在场,不方便开口。
三人按部就班地走流程,因为他们分配到的地点范围比较大,除去他们集合的这处岩灵村,还包括最近一个城市,红沼城。
通过路赫介绍,沐萱宜才知道红沼城的特殊性,它在整个垠洲国乃至周边国家都臭名昭着,满城的妓院,皮肉生意快做出花来。
郇宇炫表示:“我要去红沼城。”
路赫愕然,城里确实地方大、人多,机会更多,问题是他负责这对学弟学妹都属于容貌如画的长相,乍见令人惊艳,细看又很贵气。
传闻最小一届特招班的学生在院长刻意安排下,身份基本非富即贵,他不了解他们俩的出身背景,但传闻应该不假。
在气质上,郇学弟尊贵张扬,气场十足,摆明了生人勿近,而沐学妹温和优雅,使人如沐春风,仿佛仙子精灵遗落凡尘般的脸是他生平所见最美,历届特招班的女生没有谁不漂亮,却都难望其项背。
他当年初见她时震撼无比,被旁边的女朋友揪了一把胳膊才回神,其他男人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城里寻欢作乐的多数是男人,哪怕没人敢招惹学弟,也难防有人觊觎学妹到脑子不清醒,找机会敲她闷棍、套她麻袋,不知道学弟能否保护得住?
本不该多管闲事的,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地开口:“那学妹和你一起太危险了……”
“我不管她,她留在村子最好,省得被人当街拖走了,恨我见死不救。”郇宇炫直言不讳,嘴里假设的场景非常过分。
攥紧双手,沐萱宜勉强维持住了平静的表情,倒是路赫不由得露出尬尴的神情。
从这两位见面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声,他就料到不太对了,可他没想到他们关系如此之差,郇学弟在这么危险的环境竟然完全不打算照顾沐学妹?费解他是如何做到对仙女一样美丽的女孩毫无恻隐之心、爱怜之情的?有私人恩怨?
氛围略显僵持,郇宇炫无动于衷,沐萱宜先看不下去了,怕他们起争执,微笑着安慰路赫:“没事学长,我留在村子也挺好的。”
“那……”路赫犹豫了一下,才说:“学妹留在村子里帮忙也行,我来过几次,岩灵村人口稳定,男女比例均衡,家家户户都没有卖女孩的恶习,村民淳朴好客,好相处得很,你只用提防外来者和红沼城的人,实在撑不住,可以对徽章说自愿放弃竞争继承人,我会带人来救你。”
路赫交代完就离开了。
郇宇炫原地蹲下,开始整理他的背包。
那个双肩包感觉很沉,目测重量起码二十公斤,沐萱宜好奇他带了什么东西,留下想瞄一眼。
郇宇炫也不遮掩,任她随便看。
呃……他包里的东西……有绳子、防水布、指南针、匕首、工兵锹等各种工具以及医疗包……
是不是弄错了?
他是来荒野求生的吗?
红沼城再乱也是城市啊,情况再恶劣也不至于用上这些吧?
她的行李都是衣物和普通日用品……
顿时,沐萱宜有些摸不准,郇宇炫是要跟她一起参加继承人名额竞争吗?
虽然他们一起走完了流程,确定了去哪儿,戴上了徽章,可他准备的东西太让人困惑了,总觉得他要去干其它事。
他似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解释包里为什么装这些东西,只提醒她一句:“注意安全,别完全相信任何人。”
沐萱宜面露惊讶,刚想回以礼貌的谢意,却听他接着道:“学院在垠洲国没有驻军,你出事撑不下去求助,如果阵仗太大,路赫学长救不了你,我那边就会被打断,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
脑袋混沌了几秒。
原来不是让她注意安全,而是让她注意尽量别影响他。
他们戴着徽章,现在算非常规的公开场合,仍是公开场合,不能当做只有两个人去相处。观察他们的考官老师表面上是学院的人,实际不知道有没有潜藏其它势力的耳目口舌。
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叶萦栖不喜欢她,郇宇炫也不喜欢她,郇宇炫没有目的不关心她,做得对。
不过,郇宇炫的方式多少会有点败坏考官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分,他是真的需要她整个过程中不要打扰到他吧?
其实对她来说,参不参加继承人考验不重要,原本遇到棘手的问题,她肯定放弃,她知道她和叶萦栖两个八成没机会。
会参加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习惯在人前做事看起来尽力,既然排名进了前三,就来帮人把和谐公正的戏演完,毕竟学院没对男女一碗水端平,也有提供教育资源之恩。
还有……与其待在学院度过一周,不如留下更多关于郇宇炫的记忆。
也许……她之后会做出懦弱的选择,无论远嫁还是背井离乡,能与他相见的次数已经不多了。
想真正独处是需要把徽章取下来的,现在才刚戴上徽章,他们马上分开,大概到结束两人都不会有机会独处了吧?
沐萱宜能做的事,就是配合他的需求。
希望他一切顺利。
她装作很有骨气,被人看轻也不生气的模样,“我会努力的不麻烦你,你也注意安全。”
“嗯。”他随意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单手拎起包甩到背上背好,“走了。”
沐萱宜站位离他有点近,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他比她高大半头,俊美的侧颜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乌黑浓密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挺直的脊背承载的好像不止背包的重量。
“好,再见。”没敢看太久,她马上强迫自己转身投入跟岩灵村人打交道的工作,要是一直目送他离开,明显会让所有人起疑。
只是……郇宇炫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孑然一身的感觉呢?他跟叶萦栖公主不是关系很好吗?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了。

第十九章 村子与孩子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把沐萱宜拉回了神,此时,她正坐在岩灵村中心大路旁的草坪上,七八个孩子围绕着她,从几岁到十几岁的都有。
情况当然不是她的能力也就适合帮村里人带带孩子,而是她碰巧赶上村长带人外出开年度大会的时间段,他们要等几天才回来,她暂时没机会和管事做主的人交流。
村民以待客之礼热情款待了她,孩子们是对她感兴趣,主动凑过来的。
她不排斥跟小孩相处,并且会耐心友善地对待他们。
现在整个村子的孩子放学后,如果得到许可不用帮家里干活,就跑来围住她问东问西、让她讲故事,这局面也是她一开始没料想到的。
“仙女姐姐,你今天能不能先去我家?先去我家好不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旁边稍大一点的女孩扯他衣服,“你都九岁了小海,我们昨天答应过姐姐的,她吃完晚饭先去给年龄小的孩子讲故事,再去大孩子家。”
“可是……我昨天等到好晚都没等到她,睡着了,那仙女姐姐你今天一定要来,我今天会坚持住的,不睡觉也等!”
沐萱宜莞尔,岩灵村的孩子比学院里的孩子生活上早熟许多,但性格更为单纯,让她难得有了放松的感觉。
不太确定今天能不能早点去小海家,通常年龄小的孩子更缠人,昨天有一个小女孩一直拉着她不让走,她一走就要哭,费了很大功夫才安抚好,最后村里七岁以下的孩子还没全轮到。
她注视小海的眼睛,认真告诉他:“小海,不管我能不能去,晚上都要按时睡觉,太晚睡觉会长不高的哦。”
小海似乎陷入了纠结,反倒是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听到吓了一跳,“啊,不会吧?”
“会的,太晚睡觉生长激素分泌不足,就会影响长高。”
“生长激素是什么?”基本所有孩子脸上都充满着困惑不解。
“生长激素是我们大脑脑垂体前叶分泌的一种激素,会在人体生长发育中起到关键性作用。”沐萱宜猜到他们可能听不懂,但还是以严谨的语言地讲出,在每个孩子心中撒下知识的种子也好,虽然不一定有机会发芽。
“仙女姐姐你说的话好难懂。”
“我也听不懂。”
“没关系,你们只要记住每天都要好好睡觉,不然长不高就可以。”
孩子们纷纷点头,有的和同伴讨论起来。
“仙女姐姐。”小海纠结半天,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坦白。
“嗯?”
沐萱宜看过去,小海极恳切地请求道:“其实我家也有一个年龄小的孩子……我妹妹,她知道你后一直想见你,想听你讲故事,所以……你今天可以早点来我家吗?”
此话一出,沐萱宜发现原本吵闹的孩子们瞬间噤若寒蝉。
怎么了?
她扫视一圈。
那些孩子的脸上展现出不同程度的恐惧、厌恶表情。
没谁敢说话。
小海一双大眼还望着她,咬着唇紧张地等待她答复。
沐萱宜拿不准状况,目光越过几个孩子,询问地对上站在最后面、年龄最大的一位少女。
目睹全程的少女表情平静而麻木。
她名叫池银铃,是村里神婆的小孙女。
岩灵村的神婆掌管祭祀,地位很高,仅次于村长。
不过神婆本人卧病在床,紧闭房门不出,跟村长一样没让她见到真人,但神婆有两个孙女,大孙女与她同龄,小孙女小她两岁,也就是池银铃,沐萱宜住在她们家,这几天也是由两姐妹作陪。
池银铃个性阴沉,对人和事态度淡漠,对周边一切都缺乏兴趣的样子,陪着沐萱宜她也喜欢沉默,礼貌疏离,沐萱宜不喜欢强人所难,除非有问题问她,几乎不打扰她游离的状态。
“沐姐姐不用勉强去。”池银铃隐晦地说:“他妹长得有点吓人,村里大人和我奶奶都说是不吉利的征兆。”
她的两句话仿佛让孩子们重新找到主心骨了。
有孩子愤愤不平:“对,她不吉利,怎么能见仙女姐姐?”
“有人去的时候你应该让你爸把她藏起来。”一个男孩对小海说。
“对,藏到衣柜里。”旁边的孩子附和。
又有孩子嚷:“他妹是怪物!”
小海在一片骂声中白了脸,小小的身躯颤抖着。
见状,沐萱宜微蹙了下眉,自动过滤掉不吉利、怪物等说法,抓重点问清楚:“说那个孩子长得吓人是生病了吗?又或者面部畸形、身体有残疾之类?”
“算残疾吧,她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沐萱宜稍做思忖,又问小海:“你妹妹很想见我?”
小海使劲点头。
“我觉得我可以去看看她……银铃,你现在方便陪我去吗?”
“现在?”池银铃脸上浮现出一刹的错愕,“如果沐姐姐想,当然可以。”
小海家里条件不错,住得离村中心不远。
通往两层小楼的道路有一点坡度,走进后观察,灰白的房子墙面是整齐排列的石砖堆砌而成,屋檐很宽,门口还放了一套桌椅。
小海推开门想领着她们进去,却被池银铃阻止,“小海,把你小妹喊出来吧,我们不进屋。”
“哦,好。”他现在只想快点让妹妹见到仙女姐姐,没问原因,听话地跑进去喊妹妹了。
池银铃解释道:“小海爹文石匠的老婆死了几年,一直没再娶,相了好多个姑娘他都没看中,我阿姐不在,沐姐姐不要进单身汉子家。”
沐萱宜表示理解,“是应该注意的。”

第二十章 怪异

小海牵出来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四肢健全,面部也没有畸形,相反,一张小脸秀丽漂亮,圆圆的大眼睛水汪汪,皮肤不属于健康的白皙肤色,有点积年累月不见阳光的苍白感。
岩灵村的人普遍长相普普通通,小海的妹妹是沐萱宜这些天见过脸蛋最漂亮的一个,其次便是池银铃,池银铃面容姣好,阴沉着脸也不掩其漂亮的事实。
当然,她们是一般标准意义上的漂亮,让人注意到优点。
像叶萦栖骨相优越、身材比例出挑、气质独特、动态美丽,沐萱宜反而以最严格的审美眼光留意起缺点,觉得她五官还不够精致完美。
“仙女姐姐。”小海的妹妹怯生生地喊了她一句。
上前两步,沐萱宜蹲下,和小女孩视线齐平,“你好啊,你可以叫我沐姐姐或者萱宜姐姐。”
小女孩犹豫了下,拒绝采纳,执拗道:“你就是仙女姐姐。”
沐萱宜心中十分无奈,这些孩子对她的称呼果然都纠正不了吗?
“好吧。”温柔地笑了笑,她继续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文锦钰。”
沐萱宜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感觉这个名字光靠听就和村里其他人有区别。
不过她不能完全确定。
侧目看小海,“小海,你会写名字吗?能不能把你和妹妹的名字写给我看看?”
“好啊。”小海虽然不懂她的用意,还是乖乖放开妹妹的手,找了截小树枝开始在家门口的泥土地上写字。
旁边沉默的池银铃动了动唇,纠结煎熬,最终按耐住没有阻拦。
是“文瀚海”和“文锦钰”。
确实比较独特。
“谁给你们取的名字啊?”
“是妈妈。”文锦钰小声回答。
“你们妈妈读过很多书对吗?”
文锦钰小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扭头求助哥哥。
小海是知道的,他面带骄傲,“当然了,我们妈妈可是……”
话语在小海发现银铃姐正用阴森恐怖的眼神瞪他后戛然而止,他害怕得不敢再继续说了。
沐萱宜并不迟钝,有人当她面吓唬孩子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询问应该是触碰到什么禁忌了,没抬头看池银铃,伸手把小海拉近,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
她日常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但必要的场合从不掉链子,例如现在。
握住文锦钰的小手,沐萱宜“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你的手真漂亮,感觉不是你的手指多了,而是我们的手指少了。”
这个小女孩是六指,双手都是,一共有十二根手指。
不像许多多指症的人,在大指或小指旁有一个骨骼畸形的赘生指,文锦钰的双手都多了一根指骨完整的功能性手指,该说中指多了还是无名指多了?总之根根分明,自然和谐,宛若人类生来就该有六指。
沐萱宜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认为不值得大惊小怪,选择正常跟孩子互动。
“我妈妈也这样跟我说过。”文锦钰有点不好意思,没把手缩回去。
“我叫你小钰好不好?”
“嗯,哥哥也叫我小钰。”
“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我要去吃饭了。”
她在脑海里翻找出一个小女孩会喜欢的励志童话故事讲给小钰听。
故事讲完,还没来得及道别,兄妹俩的父亲先喊他们吃午饭了,嗓门很大,声如洪钟,颇有喊不答应就要出来逮人的气势。
沐萱宜赶紧让两个孩子回家,避免他们挨骂。
门口只剩下她和池银铃。
四目相对,池银铃的表情平静无异常,“沐姐姐?”
“多指一般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隐性遗传或基因突变也有,不会不吉利,也不是怪物,你们可以把她当正常孩子对待。”
“沐姐姐的意思我懂,生物医学能解释的事情不该迷信。”她垂下头,语气幽幽,参杂了她自身浓烈的爱恨,“但是村里人比你想象的难改变。”
沐萱宜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话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原本正常的十七八岁少女气质也不会如此阴郁,她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我看村里的孩子很敬畏你,你懂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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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银铃呆滞片晌,没有正面回答她,转而突兀地提出一个要求:“沐姐姐,我想看看你脖子上戴的东西。”
沐萱宜迟疑了一下,手指在脖颈处轻轻一勾,通过细细的银链捻出吊坠,捏住那朵小小的淡绿色玫瑰展示。
小玫瑰是绿钻石雕琢镶嵌的,比翡翠碧玉更加耀眼夺目,流光溢彩。
池银铃看见她的项链后,却毫无头绪地夸起她:“沐姐姐聪明博学又美丽善良,真是没人比得上。”
……
沐萱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夸赞褒奖,她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甚至数不清,情景不同她会给出不同反馈,现在怎么说呢……令她警觉。
池银铃是有求于她?看上她项链了吗?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见不到面的村长和管理层、卧病不起的神婆、围绕她问东问西的孩子们、文家兄妹的生母、池银铃的态度等,岩灵村怪异的地方很多,她却串联不起来。
她担心主动探寻会招来灾祸,又担心不行动是坐以待毙。
奇怪得最明显的首属池银铃,被安排陪她,却是个不喜说话的性子,脸不是阴沉就是平静,眼睛像一潭死水透着麻木,怠不怠慢客人另说,光是看着就感觉高兴不起来。
结果现在行为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所以岩灵村的人对她到底有没有恶意?
把她难住了。
此时,池银铃主动发话了:“沐姐姐,你把这条项链送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想太吃亏。”
站在她的角度看,池银铃的脸半边被夕阳照亮,另半边笼罩在房檐的阴暗下,难形容的莫名诡谲。
看样子她不是必须要这一条项链,是想要有交换价值的首饰,沐萱宜开口:“抱歉银铃,这条项链是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买不到第二条了,我其它首饰可以全给你,如果你告诉我重要的秘密,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她行李里有几件价值不错的首饰,无所谓全部送人。
倘若硬要她的绿玫瑰项链,她会考虑弃权。

第二十一章 姐妹

“那你随便给我一条项链吧,沐姐姐别说什么感激,项链到手我才告诉你秘密,交换而已。”
“好,我们回你家一趟去拿?”
池银铃没说话,扬了扬头示意她,走吧。
沐萱宜边走边想:要是一些首饰能换到的秘密,可以让她不弃权不麻烦路赫,不打扰郇宇炫,太值了。
岩灵村明显不是普通的村子,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一座尽是妓院的城市周围全部是普通村落。
实际上不普通的概率远大于普通,哪怕看起来普通。
路赫跟她说岩灵村的人好相处,这位学长要么心思良纯,没想太多,要么就是有东西不能告诉她。
她更倾向于后者,特招班的人没有不聪明的,在容不容易相信人上,大家存在个性差异,明事理的基础逻辑却不会出错。
和村民打交道之初,她就刻意留心告诉他们:她与郇宇炫、路赫是关系非常好的同学、朋友以及队友。
暗示她是被重视的,不要把歪心思打到她头上。
目前,村里的大人对她很热情,但她其实不确定他们私下的态度,成人间的虚以委蛇最正常不过。再穷乡僻壤的地方,知识会落后,人性永远不会。
孩子们应该是真心喜欢她不参假。
池银铃是她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以沐萱宜的经验来说,人类的阴沉麻木常常是为屏蔽一些痛苦的事,是自我保护。
某种角度这位怪异的少女并不是内心毫无波澜,她可能是善良敏感的,对发生的事难以忘怀,所以沐萱宜试探地做了一些唤醒她的事。
似乎……奏效了。
池家的宅子不小,经典的合院式建筑,除开她这个客人,只住了祖孙三人。
宽敞的内院积了一层灰,没有花花草草,唯一的绿植是一棵橘子树,贴着西北角的房檐,照不到多少太阳,长势凋萎,结的果子恐怕都是酸疙瘩。
池银铃率先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沐萱宜回头望了一眼,景象颓败的感觉,让她刹那间有些怀疑,他们口中卧床不起、闭门不出的神婆,真的还活着么?
穿过院落,池银铃已经在房门口等她。
房门是只能从里面反锁的结构,里面没人时可以从外面直接打开。
池银铃没有擅自开门,她在自己家,但房间暂时借给别人用了,人家才是主人。
沐萱宜拧开房门后迅速扫视观察细节,确定没有人在她离开时来过。
她请池银铃进后,直奔首饰盒。
拿到银质雕花的首饰盒,掀开给池银铃看,“满意吗?都给你,盒子是纯银的。”
随即整个盒子塞过去。
池银铃被沐萱宜毫无犹豫、仿佛视珠宝为尘土的态度有点吓到。
“沐姐姐,我说好只要一条。”之前看起来冰冷淡漠的少女脸涨得微红,随便瞎抓了一条项链,抗拒地把首饰盒推回去,“一条就够,我们村的秘密不值钱。”
行吧,还挺有原则一孩子。
池银铃整理了下思绪,“我们村……”
“砰砰、砰、砰——”陡然,几声巨大而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沐萱宜朝池银铃做出一个噤声手势,缓步走过去开门。
来人是女性,短发圆脸,中等身型,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我找了你俩半天,回家怎么不告诉我?”
池银铃呆愣愣地看着她,“阿姐。”
姐妹俩外貌迥异,唯有一双眼睛神似。
“我在外面听到了,银铃儿,你怎么能要客人的东西呢?没礼貌,还给人家。”池金铃打了池银铃胳膊一巴掌,又对沐萱宜说:“别惯着她,她孩子气的话别较真,我们村能有啥秘密哟?百来口人的小村,最多说一下寡妇门前的是非,你呀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肯定不爱听。”
“没事,我喜欢银铃,项链送给她了。”
“使不得使不得。”池金铃嘴里念叨着,伸手把项链抢过来,掀开沐萱宜手上的首饰盒。
当场被里面的异彩琳琅晃花了眼。
抵御住诱惑,赶快把项链往里头一丢,脸一歪,眼不见心不动。
然后又想起什么,拿过首饰盒放在桌上,用双手拉住沐萱宜,兴高采烈退着走,迫不及待地说:“我做了拿手好菜,你一定要赏脸尝尝。”
沐萱宜看了一眼池银铃。
池银铃摇了摇头,抬脚跟上她们,心里谋划过会儿再找机会跟沐姐姐交谈。
三人走到饭厅后,池银铃去帮沐萱宜挪椅子。
池金铃不高兴地问:“你跟你沐姐姐倒亲,快忘了亲姐了?”
醋意昭然的一句话。
“没有,阿姐。”
“那你表现一下,今天你帮我去伺候奶奶晚饭。”
沐萱宜不好插话。
池银铃默默点头,去盛饭。
开饭没多久,一个女孩提着篮子登门。
熟悉的情况,村里人会一起送些好菜点心来给客人,这几天送好几回了。
陌生的面孔,巴掌小脸,秀气五官,看上去比池银铃还小一两岁的一个女孩。
只是沐萱宜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视线从一进门就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表情先是惊艳,随后是难以掩饰的浓重失望。
“怎么是你?阿勇哥的新媳妇?!”池金铃惊呼,见了鬼般跳起来。
女孩放下篮子,埋下头回话:“我来送菜,是村里大家伙儿给客人做的。”
听她一讲话,沐萱宜难掩心中的震撼。
……乡音。
南至垠洲国的周边,北至星移帝国,两百多年前都曾属于超级南方帝国。
现今超级帝国已土崩瓦解,却留下曾经统一过的痕迹,例如语言。
十几个大国小国使用同一种官方语言,证明了旧日的超级帝国疆域有多辽阔。
在口语发音上,部分字词各地人会有一些细微差异,地理位置越近差异越小。
不是所有人都会辩识,但沐萱宜会。
这女孩说话……听上去是她故乡月森王国或者星移帝国的人,她应该不属于岩灵村,甚至不属于垠洲国。
想到出门“办公”多日的村长等人,事情的全貌隐隐可以窥见。他们不卖掉自己的女儿,不代表不拐来别人的女儿。
“不行,你不该送饭,我要和他们说道说道!”池金铃面露凶光,恶狠狠地抱住女孩胳膊,“走,跟我走!”
一边把女孩往外拖,一边给自家妹妹使了个眼色,“小事儿,你们先吃哈,我去去就回。”
被拖走的过程中,少女没出声,口型却在传达“救救我”,她一直用凄哀、求助的眼神看着沐萱宜,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管对方孤零零一个女生帮不帮得了她。
沐萱宜满脸复杂,站在原地没动,现在制止,自己将面临不可控的危险,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迫使自己冷静,思考要怎样才能救人。
这时,有人一把抓住她手腕。
是银铃,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道:
“沐姐姐,我阿姐清楚瞒不住了,等下绝对要对你下手了,没有时间解释了,别管那女孩,快走吧,我带你离开村子。”

第二十二章 梦魇

经池银铃一番话,沐萱宜也马上认清了她一己之力救不了人的现实,最好先离开再想办法找人帮忙。
她脚跟着池银铃,思绪却飘远。
院长给他们安排的是特定地点,学院方不可能不调查清楚环境背景,说明他们对发生的这一切是知晓且漠视的。不仅漠视,还把这里作为一个可以利用的场地?是否……有些太丑陋了?
而且需要救的肯定不止那一个女孩,但救一个都在挑战她的能力极限,她几乎爱莫能助,该怎么办?
她预感现在弃权求援,学院的人肯定只会想办法带走她一人。
还有,继承人名额的考验内容是帮助当地人解决问题,可那些被拐到村子、卖到红沼城的女人算不算当地人?
到底在考验他们什么?
沐萱宜为一脑子的问题发愁,她只能暂时把池银铃视为友军信任,咬咬牙选择继续坚持下去。
“我们走后面。”池银铃拉着她一路狂奔,推开院子后门,一条宽阔的土路横亘眼前,不远处的树林葱葱茏茏,灌木乔木草本丛生,植被混合复杂。
“你进林子隐蔽后往东南方……”话还未说完,院墙拐角处不知从哪蹿出一个男的。
男人看到她们,立马回头挥手,大吼:“人在这儿,快,要跑掉了!我就说必须包围!”
“动作快!”他率先冲过来,身后跟着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不少人。
沐萱宜不去看他,“继续讲银铃。”
“东南方有条小河,顺着低地势一直走有个普通村庄,在那儿你可以想办法联系队友和亲人。”
一句话的功夫,为首的男人已至眼前。
“小神婆不道义呀,想把咱们岩灵村的机缘放走?”男人长得獐头鼠目,不怀好意地眯着眼,朝沐萱宜扑来。
观对方体型算不上壮硕,沐萱宜趁其不备,紧锁他的胳膊,以背部做支点,利用他扑过来的力量使劲将他摔了出去。
男人被摔懵了,随后感觉浑身骨头一阵散架般疼痛,“艹,臭婊子!”
池银铃惊愕地张大嘴,看傻了。
后面五个刚出现在拐角的男人也目瞪口呆。
等众人反应过来,沐萱宜已经逃往树林的方向。
“别他妈傻看了,快抓住她!”男人呲牙咧嘴,狼狈地翻身从地上爬起。
沐萱宜摔完人后感到腰酸背疼,手关节也传来一阵扯痛,绝对拉伤了。
刚刚那个男人急切想抓住她,没有防备,并且对方不够高大。
摔人来不了第二次的,不能硬碰硬,她迅速钻进树林里。
但进了林子就无影无踪是丰满的理想,实际情况非常骨感。
她没有系统学过在各种地形怎样隐蔽自己和反追踪专业课,不弄出动静太难,注意不踩到树枝,又总触动草叶。
很快被发现了。
对付一个人她还勉强可以周旋下,但势单力薄对上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完全不行,打不过跑不过,最终还是被制住。
带头被她摔过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衣裳扒了,把她轮了!”
抓住沐萱宜左手臂的男人却面色犯难。
“哥,不好吧?她有点……”顿住,看了眼沐萱宜的侧颜,更词穷了,“我不说上来。”
“我懂。”右边的人点头认同。
……是渎神要遭天谴的感觉。
“你们糟蹋的女人还少吗?她长得跟仙女一样性子又烈,你们就不想征服吗?让她在胯下哭泣呻吟,想想都爽飞。反正人差点跑掉,我们抓回来已经立功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有心动,又不敢迈出那一步。
如果说面对危险时刻,有人高声尖叫,有人恐惧失声,沐萱宜就属于反而特别平静那种。
她想到来之前没签过什么生死状,何况历届特招班都没人出过事,学院肯定留有后手。
没轻易开口,她脑中思考着怎么化解现状。
带头的男人见久久还是没人敢动,愤愤道:“一群怂货,你们不上老子自己上!”
“不行,她是珍贵的货物!”这时,池银铃拨开树叶走出来。
她喘息着,头发全被汗水打湿,胸口起伏不定,是听到人找到了,疯跑过来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小神婆到底是哪边的?”带头的男人面色不善地盯着池银铃,“是你差点把人放走了,兄弟们才追得那么费劲,不该给我们点补偿吗?”
“我当然是村子这边的,赏罚是村长的工作,凭你也想做主?”说着她走到沐萱宜身边,“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你们粗手粗脚的当心点,我会看着你们的。”
“银铃……”
“抱歉,沐姐姐。”
池银铃将一方帕子按在她口鼻上,瞬间,一股多种植物汁液混合药苦的气味占据她的嗅觉。
身体越来越沉,灵魂仿佛离开躯壳,陷入混沌中。
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没过去多久,她不清楚身在何处,周遭一片黑雾弥漫,看不见远方。
海底?深渊?
可她面前有好多只手,人是藏匿黑暗中的,只有一只只伸出的手。
它们向上摊开,向她发出邀请。
她不知道该抓住哪一只。
直觉告诉她,选不对,就会万劫不复,永堕污秽。
她犹疑不决,哪只手才能带她离开黑暗?
倏地,离她最近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紧接着,所有的手像失去耐性的掠食者,一拥而上,抚摸她的长发、脸颊、手臂、小腿……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它们是贪婪的,背后的主人必然都是高高在上的食物链顶端存在,他们垂涎她的血肉芬芳,藐视践踏她的脆弱,期盼她永远孤立无援。
不在乎她的想法,没有怜悯,只有掠夺。
她想呼救,绝望却像潮水涌入她的口鼻,让她发不出声音,剥夺她呼吸和行动的能力。
被吞没、被凌辱、被蹂躏是她的宿命吗?
她的人生是不是完了?
不对……是梦!
她已经选过了。
她选了……郇家,离他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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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被卖

“公主”对于叶萦栖来说是身份,对曾经的沐萱宜而言,它是她的形容词。
沐家可谓富可敌国,但十四岁那年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她失去了双亲,因为没有兄弟,父母也未来得及留下遗嘱,女儿无合法继承权,沐家财产全数充公。
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她父母的朋友、朋友的父母纷纷表示希望收养她。
沐萱宜通过那些少年和男人的眼神悟出,几乎所有人都不是单纯想收养她,他们在觊觎她的肉体,美貌成为了她的灾难。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答应任何人,她暂时寄住在堂叔家,有一天回去,却发现堂叔躲在她床下。
事情怎么过去的她忘了。
她不禁开始怀疑:世界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她可以活着长大吗?
自此她爱上明亮柔和的浅色系,洁癖,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要反复检查、打扫干净,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觉得危险,但需要时表面装作没事的样子。
之后,郇家家主续弦的新夫人也提出想收养她。她知道郇家家主没什么权势,是空头贵族,倒是他独子郇宇炫的母族极其显赫。
郇宇炫的外祖父是军队的总帅,镇守一方,而郇宇炫去世的生母是在老王后身边长大的,曾是沐萱宜的礼仪老师,他们两个以前没太多交集,只在他母亲葬礼上见过一面。
不过,她听别人讲过郇宇炫的事迹,他一回王都就揍了好几家的贵族少爷,因为目睹他们背后说各家小姐的下流话。
她希冀地想:在这位少年看得见管得着的地方,也许会不一样?
堂叔家已然待不下去,沐萱宜考虑了很久,决定赌上一把。
犹记那日在郇家见面,他站在高处,一双墨绿眼眸傲然睥睨,语气冷漠:“别叫我哥哥,我没有妹妹。”
晚宴却当着所有人面表态:“父亲,阿姨,既然人已经领回来就好好对她,要是被谁欺负了,吃不好穿不好之类的,那太搞笑了。”
尽管日常郇宇炫在军镇的时间比在郇家的时间长,他也始终没承认她是他妹妹,但他放下的话份量不可动摇。
谁也不能欺负她,除了叶萦栖公主无法无天外,没人敢惹她。
她的人生幸而遇见他,没有向最糟糕的处境坍塌。
至少她生命中还有光明,能与黑暗博弈。
确信这一点后,窒息感退去,噩梦的场景顷刻间崩裂,缝隙中光辉洒落她的周身,白茫茫的一片,将她包围。
意识知觉逐渐清晰。
但眼皮很沉重,睁不开。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阿姐,你相信我,她不一样,我们放过她好不好?”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多不容易才满足人家要货的标准,以后陪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吃鲜喝辣怎么不好?”
“她漂亮得就像从月亮上下来的,阿姐不怕犯忌讳吗?”
“你不是最不信这些吗?……银铃儿,你就是不想做吧?奶奶留那些东西只有你能弄懂,我一个人当不了神婆。你聪明,还可以出去读书,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了?”
……
“沐姐姐,对不起。”
浓烈的植物汁液混合药味又一次充斥着她的鼻腔,是加大剂量的迷药。
沐萱宜又沉入黑暗,带着一些重要的信念,没有再次坠入噩梦。
隐隐约约颠颠簸簸,她清醒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身下躺的床板是硬梆梆的,空气中的霉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床边坐了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语出惊人:“愿不愿意接客?”
心中五味陈杂,摇头。
女人叼着老式烟斗,吸上一口,往她脸上吐了口烟圈,“你们这些大小姐真是难办,不见棺材不落泪。”
“……”
被迫吸了一口,有点反胃。
见沐萱宜神色郁郁,昏昏欲睡,女人毫无耐心,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自己好好想想吧,先饿几天。”
药效还没过,困意袭来,她蜷缩着躺倒在坚硬的床板上。
该弃权了,现在没被强暴、迷奸、殴打已经很幸运了。
救别人,她是不会想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什么都不想管了,但她答应过郇宇炫会努力,现在放弃,是不是要麻烦他来救?
内心挣扎着,朦朦胧胧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摇晃她,“醒醒,醒醒。”
沐萱宜疲倦地睁开眼,面前是个又黑又瘦小的男孩。
男孩二话不说,手迅速伸向她胸口,把徽章揪下来,“咣当”一声丢进他端来的水碗。
“你干什么?”吓了一跳,整个人坐起来,睡意全无。
“有个超级帅的哥哥,让我给你带话和带吃的,他说,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他说什么,就要把这玩意泡水里。”
“……”这行事风格除了郇宇炫也没谁了,“他让你带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别害怕,他一直在你附近保护你,他清楚你的情况,坚持下去对你有好处,如果真的想放弃,现在出去,他接你回家。”
心头一丝暖流淌过,伤心、郁闷、失落、不安与挣扎顿时一扫而空。
“那你跟他说,我可以坚持。”低头看着那袋食物,忽然噗嗤一笑,“怎么能给我巧克力呢?我会吃胖的呀……”

第二十四章 我药发作了,帮帮我?

海鸟成群结队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下。
穿西服的女人毕恭毕敬地将一张图画递到洛宸寰面前,“少爷,这是叶小姐在开发区展会看上的猫眼石,她纠结选哪枚,问您金绿色的好看还是金黄色的好看?”
纸上画着两颗中间带有一条竖线高光的宝石,一颗浑圆,一颗椭圆,犹如猫眼珠和蛇瞳。
洛宸寰指节叩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给出回应:“我看不出来,给她买贵的。”
“是。”穿西服的女人颔首。
“算了……”又觉得不妥,他将准备回去复命的人叫住:“两个都给她买了吧。”
楼下的叶萦栖在听到转述后,勾起嘴角,“哦哟,这么大方?”
太子爷果然不缺钱。
话很难回,站在一旁的舜英还是回了句妥帖的:“叶小姐值得。”
洛宸寰找来服务她的舜英,是管家一般的角色,短发干练,形象一丝不苟。舜英恭敬地称呼她“叶小姐”,称洛宸寰为“少爷”,业务能力非常专业,短时间内就摸清了她的性格与喜好,陪吃陪玩,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敷衍,比起她爸派给她那些个总敢阳奉阴违的人,好用太多。
现在只剩买特别贵的东西做不了主时,需要请示洛宸寰。
怎么说呢……她还是比较怀念洛宸寰亲自“纡尊降贵”“勉为其难”迁就她的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天她过得挺舒坦的,除了……
本想安静坐会儿,陡然,身体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热潮。
又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下腹阵阵发热紧缩,身体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
都是她上次给洛宸寰下药,自己还为助兴喝上一口的遗留问题。
当时根本没发现影响,没想到现在天天折磨她,脑子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欲望却不受控,来势汹汹,翻江倒海。
忍忍就能过去,毕竟药量不大。往次过去很快,但今天不知怎的,这次持续时间太长了。
焦灼着,翘脚的坐姿左腿换右腿,右腿换左腿,缓和不了一点。
终于,忍无可忍。
她抬手拢了拢长发,假装心血来潮:
“舜英,我特别想吃昨天晚上我们在海边买的苹果糖,不吃不开心,你去给我买?晚点回来也可以。”
卖苹果糖的晚上才出摊,她可以晚上再回来。
闻言,舜英罕见的愣了一下,答:“好。”
舜英一走,叶萦栖立刻跑上楼,敲响洛宸寰的房门。
实在太难受,她不要脸了,反正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
门嘎吱一声开了。
洛宸寰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搭配黑西裤,有种禁欲的气质,逆光的五官深邃清晰,整个人矜贵且帅气。
他神色平静,并不诧异是叶萦栖,听敲门声可以推断一二。
“找我干什么?有事直接找舜英。”
“舜英解决不行,我要你。”她现在好想扒了他,但不行,她没法把正常状态、体力充沛的他怎样。
他自动忽略后半句,皱眉头,“什么事她不行?”
叶萦栖克制住直接上手的冲动,微着仰头,装作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我药发作了,你帮帮我?”
表情泫然欲泣,一副生怕他拒绝的模样。
“药?”他怪异地看着她,“你给我下药时,自己喝来助兴的那口?”
“对。”
他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嘲弄的意味明显,讲了句听上去是关心的话:“前两天怎么不说?”
妈的蔫坏。
明知故问。
就……很明显因为过于丢人。下给他的药,她自己非要喝一口,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受影响小,不用喝解药。
她一言不发,咬牙瞪他。
洛宸寰转身进屋,扯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又把问题抛给她:“怎么帮?”
都行动了还问她?叶萦栖跟着他进去。
岂料他解了一颗扣子就不继续了,没事人一样回到书桌位置,告诉她:“先坐,等我把工作忙完。”
叶萦栖:??
他好像是认真的。
确定不是故意吊着她?想磨死她吗?
能坐得住她就不是叶萦栖了。
走过去,裙摆一撩,爬上那张书桌,把那些白纸一律坐到屁股底下。
一双细腻白皙的大腿交迭,身材曲线婀娜迷人,眼神勾人,媚态天成。
“我好看还是文件好看?”
“……”
文件哪还看得见?被迫满眼都是她。
她当然也知道他看不见文件了,笑嘻嘻的:“有我在,还看什么文件?”
“叶萦栖。”洛宸寰头疼道:“虽然我看不起那些让女人背锅的窝囊废,但你真的很符合红颜祸水。”

第二十五章 死缠烂打

“我就当你是夸我有魅力了~”她笑容满面。
洛宸寰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到椅子后方的窗户旁,面朝大海背朝她。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让人去给你弄解药,晚一点可能明天到;二是你再忍两三天,回去了怎么都好解决。”
“两个我都不选。”她撑着胳膊肘从书桌爬下来,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你明白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我当然需要你出人帮忙,但是你本人。”
感受到柔软的身躯贴上来,他全身僵了僵,语气变得严肃:“别总这样,我负不了责。”
叶萦栖走神了,此刻她的心情跟老鼠掉进米缸类似,注意力无法集中在对话上。
衬衫散发着被洗涤和熨烫过的淡香,混合男性荷尔蒙的温暖气息,太好闻。
腰真细,背肌真结实,想起见识过他衣物包裹下的精壮肉体,那长腿细腰倒三角的比例,简直赏心悦目。
下身又是一阵暖流涌来,淌出一股黏稠的汁液。
环着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嗯……腹肌又硬又滑。
腹部一紧,他忍无可忍地拨掉她作乱的手,加重语气:“听到我讲话没?”
啊?他说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时间短,还有印象,“你可以对我负责的洛宸寰,不用其它,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好啊。”
“什么意思?”他转回身面对她,有些错愕。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啊,你不用为难,我又不要你跟我结婚。”她凝视他的眼睛,态度异常认真:“你也清楚,隔着山隔着海,我们将来各掌一方生杀,谁家还没个皇位要继承呢?所以,我不想做你的唯一,只想做你最特别的那个,只要你喜欢我、在乎我就足够,我们可以享受这种关系。”
在她说话间,洛宸寰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阴沉下去。
“你说的不是负责,是地下情人。”他一语点破。
“不好吗?我爸的女人多得能从殿前排到宫门口,你父皇也不止你母亲一个吧?妻妾成群,你底下有弟弟妹妹一堆呢。”
正妻温柔体贴,情人热情洋溢,都爱,是他们父辈的常态。
“我们的关系不耽误事业,你也轻松?”她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转瞬隐去,洛宸寰没能捕捉清楚那是什么情绪,又听她接着说:“而且,你生来位高权重,从你十几岁开始,肯定不少人为了讨好你,给你送美人?你在我之前……应该不止沐萱宜一个女人吧?”
闻言,洛宸寰怔了怔,刚准备开口澄清,盯着她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旋即他紧抿双唇,面部紧绷,沉默了。
……
短暂的寂静后,叶萦栖有点茫然。
他怎么不说话了?看起来还……生气了?
绝大多数男人不都认为性对象多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吗?各方面条件优渥的男人天然会去拥抱更多女人彰显自己雄性魅力吧?
洛宸寰应该也不能免俗?
她都做好强忍不适“洗耳恭听”给他捧场的准备,好让他接下来配合,结果……怎么回事?
正当感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下了逐客令:“出去,药的事自己解决。”
“啊?”她慌了,“别,有事好商量嘛,我们可以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观念差太远了。”
“能谈的,我保证。”
但,许是因为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还摸过抱过,她穴口黏糊糊的,里面又热又痒,还有更多液体淌出来,现在只想往他身上蹭,让他帮她把身下流水的地方堵住。
所以……“我们能不能先睡完再谈?”
洛宸寰原本生气的表情,又增添几分匪夷所思,“你觉得可能么?”
“可是,我现在很难受。”
“不、行!”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好像铁了心要拒绝她,怎么办?
她灵机一动,心一横,双手迅速搂住他的脖子,一蹦。
遽然感觉上身一沉,洛宸寰稳住重心才没让两人摔倒,等站稳,她修长的双腿已经紧紧缠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你有本事就把我丢出去,不然就先做再说!”
是谁教她不合意,就死缠烂打的?
他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毕竟是气笑的。
俊庞亲昵地贴近她,几乎额头相抵,声音却透出冰冷:“看来,你是想我亲自送你出去。”
不再废话,任她挂着,朝外走。
他真打算把丢她出去??
“我好难受。”她开始哼哼唧唧,“你好残忍,呜呜,我没你那么厉害,这样还能谈事。”。
他脚下步伐顿了顿,没有停下。
见装可怜也没用,她哇哇乱叫:“求你了洛宸寰,不要把我丢出去!……啊啊啊!我会死的!”
魔音贯耳这属于。
他被她搞得整个人完全绷不住了,无可奈可地抱着她走回房间,脸黑得犹如抹了锅底灰,低吼:“闭嘴,你的声音全世界都要听到了!”
虽然他表情看起来想杀人灭口,但她不怕。
洛宸寰自视甚高,不管她如何闹腾,经常被气黑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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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住他衣角,带点撒娇的口吻,委屈巴巴,“你人给我睡,我就不闹。”
她不管,她最惨。
“……”
僵持半天,拳头攥紧又松开,他终究妥协。
“好,如你所愿。”

第二十六章 她就是感觉他技术差

洛宸寰答应是答应了,去了床上叶萦栖才深刻体会到:他答应和他乐意是两码事。
他愠怒未消,隔着衣料,饱满的乳房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挤压变形,被捏得又疼又麻。
简直忍不了,叶萦栖皱眉叫嚷:“洛宸寰你能不能温柔点?技术怎么这么差!”
手劲那么大,一点都不舒服的揉法是想让她速干吗?
上次他中了春药,动作粗暴还可以理解,这次药发作的又不是他,能不能有点服务意识!
闻言洛宸寰顿了顿,手上动作放轻,却莫名不悦,“我技术差?那谁技术好?”
……
什么谁?
他是不是误会了?
别人她又没睡过,谁技术好她哪知道?
她超级挑剔的,不可能乱睡好不好?首先,必须位高权重、能力出众才符合她目标,其次,她个人偏爱年轻帅气身材好的男人。
郇宇炫她一直没勾引成功……光从她跟洛宸寰上床的实际经验谈论,她就是感觉他技术差啊!
见叶萦栖若有所思,洛宸寰以为真的有很多人需要她回忆对比。
“别想了。”手头微微施力,这下真是存心捏疼她。
“痛!”她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
这男人果然是狗,明明答应了给她睡,结果上了床净欺负人,完全不愿意取悦她!
她可没忘记五天前为什么主动给他解药,当时受药性影响的他肏干得太凶猛,导致她整个过程又痛又难受,又挠又咬的最后只在高潮时稍微爽了十几秒,还不是纯爽,痛中带爽。
觉得多来几次完全承受不住,她才给的解药。
今天的状态或许可以承受,但还是比较怕吃苦头。
此时身体难耐地渴望他抚慰、填满,心里又矛盾的有些畏缩。
要不……干脆自己主导?
想好便不再忸怩,叶萦栖退开一段距离,跪坐在他身侧,“洛宸寰你先别动。”
随手将自己绑发的缎带扯落,微卷的长发披散肩头。
“喏,帮我拿着。”
黑色发带塞到洛宸寰的一只手中。
入手的缎面丝滑,质感让他想起她肌肤的触感,指头摩挲了两下,默默地看着叶萦栖把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脖颈。
她的气质复杂,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同时具备天真与性感的魅力。
叶萦栖跪立起来,敲洛宸寰门之前她还特地换上一条她喜欢的漂亮黑纱裙,也不知道分不清宝石哪颗好看的他能不能欣赏得来?
双手伸进裙摆,勾住内裤边边朝下拉,直接脱掉。
随后,洛宸寰的另一只手上也被她塞了东西。
……黑色蕾丝,布料少得可怜。
是湿的,被她流出的爱液打湿透了,散发着淫靡的芬芳。
他盯着她,眸色深浓,“这什么?”
“蕾丝小裤裤啊。”
他眼神不好吗?看着她脱下来的啊。
“你给我干什么?”
“为你两只手找点事儿做。”她笑得像只蛊惑人心的妖,“你太粗暴了,暂时不许碰我,我要自己来。”
对于给她做工具人的安排,洛宸寰没吱声,也没说答应不答应。
叶萦栖满意地当他默认了,分开双腿跨到他身上。
撩起裙摆,一手摸向自己下体,是泛滥成灾的黏滑。拨开两瓣湿淋淋的花唇,阴蒂肿大成充血的肉珠,一触碰就有强烈的快感传来,她用指尖轻轻摩擦揉捏,愉悦舒爽的呻吟溢出口中。
从洛宸寰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裙底,黑纱裙的裙摆只撩到腿根,贴着衬得胜雪的大腿皮肤随着她的动作和颤抖摇曳,要遮不掩,令人遐想无限。
听觉也被她的喘息娇吟以及轻微的水声吸引。
叶萦栖持续揉弄着格外敏感的阴蒂,快感堆迭积累,在某一瞬间抵达顶峰,小腹肌肉一阵抽搐,窄道壁肉激烈地收缩蠕动,喷出一股水液,顺着她大腿内侧淌下,还有几滴溅落在洛宸寰的西裤上,浸下颜色更深的湿点。
脑袋短暂的空白,欲望有所缓解,双腿无力发软,她有差点跪不住要瘫坐在他身上的趋势。
洛宸寰的呼吸明显比刚才急促了几分,嗓音有些沙哑:“这就不行了?要我来吗?”
她拒绝地瞪他,媚意未褪的眼神没什么杀伤力,讲话还带着高潮过的轻喘:“谁……谁不行?不许动。”
说罢,动手去扒他裤子。
他的性器一如她印象中的硕大狰狞,硬梆梆地矗立在黑色毛发中,青筋凸缠盘虬。
“这么硬了,看来它很喜欢我呀。”她有点惊奇地说。
男人果然闷骚,身体倒是很诚实。
指尖在沾了沾冠状顶端小孔沁出的透明浊液,细腻柔软的手把那根阴茎从头撸到尾。
在她的动作下,洛宸寰面部绷紧,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诶,不对呀?叶萦栖忽然反应过来,抽回手,怎么变成让他爽了?工具人硬了就行,她还没满足呢。

第二十七章 给我下药还把自己玩出阴影了?

也不是不能让他爽,起码要在她爽的基础上。
叶萦栖把裙子脱掉,又跪坐回他身上。
抬臀往前挪了挪,湿答答的花唇蹭上那根肉棒子,直到全部蹭湿了,肉棒看起来像条紫胀的怒龙,她才用穴口去吞吃。
但是太大了,沉腰用了点力,性器硕大的顶端刚戳进去,被挤开的小口和紧致的阴道壁立刻传来一阵不适应的疼痛。
又痛!她欲哭无泪,是谁说大鸡巴好的?
所幸只有那一下,过后只剩被撑开的饱胀和酸麻的感觉。
浅浅的壁道肉褶就布满丰富敏感的神经,她尝试摆动,有种挠到痒处的快慰,抬臀小幅度起落,让肉棒浅入浅出,“唔~你的龟头好大好硬,啊……磨得我好爽。”
“坐下去。”他哑声开口。
好吧,她也够湿了
缓缓坐下去,她脸颊绯红,表情似痛苦似愉悦。
穴口吞没最后一截粗状的根部时,她皱着眉喘息,臀部又承受不住地往上抬起一些。
不行,好难受。
他肉棒太粗太长,阴道里面已经撑满了,再往深插会有种捅进肚子里的可怕感觉。
撑起身子吸气之际,她发现洛宸寰已经把她的发带和蕾丝内裤放到旁边,黑色小物件在天蓝色的床单上十分醒目。
“不……我吃不下了……”
毫不怀疑他会用空出来的双手强行按着她屁股坐下去或者抱住她用力向上戳顶。
主动示弱地贴近那张俊脸,用撒娇的口吻跟他商量:“你别动,先让我高潮一次好不好?”
现在她有点紧张,媚肉绞得更紧,感受着绵密的吸附,洛宸寰额头冒出薄汗,强大的自制力在她身上异常薄弱,努力克制住没为难她,“好。”
手背碰了碰她的后腰,让她自己动。
叶萦栖领会,心中稍微放松,开始按自己接纳的节奏用湿润的腔道吞吐硕大的男根。
想方设法让自己舒服这点,她还蛮有天赋的。
身体足够敏感,交合填处得满满当当,在她的起伏扭摆下,酥酥麻麻的快意如潮水般涌来。
嗯……大还是有好处的,又硬又饱胀,轻而易举能摩擦到她的敏感点。
而洛宸寰此时终于确定:在没有任何外力及药物影响下,她仍对他存在强烈吸引力。
她仿佛天生就是欲望化身完美的宠儿,腰细且柔韧,不盈一握,在吃上她并不亏待自己,大概是让人羡慕嫉妒的小肚子不堆肉体质,腰肢扭动起来如蛇身般灵活妖娆,大腿有肉感,胸臀十分丰腴挺翘,随着她的动作颤颤抖动。
他看得愈发呼吸粗重,哑声道:“这么会享受?”
叶萦栖正陶醉在愉悦中,听他带着欲望的言语,总觉得好像在夸她,但又不排除谴责她自己一个人爽不理他的意思?
考虑给他参与感,就把一对白嫩的胸乳捧到他面前,娇媚道:“你帮我舔舔,舔舔我。”
用舔的总不能弄痛她吧?
她同意他碰,正如他渴望,他当然不客气。
温热湿滑的舌在敏感的乳尖抚过,酥爽得让她呻吟,“嗯……对,好舒服……两边都要。”
被舔过的乳尖肿胀得像两枚湿漉漉的红樱桃,他看得血液沸腾,张口含住一颗。
“啊不……别吸……”
他又不按她说的做!
她条件反射想退开,被嘬吮的乳尖轻微拉扯变形,产生巨大的刺激。
她嘴里嗯啊地乱叫着,甬道嫩肉疯狂收缩吸绞,攀登上高潮。
洛宸寰额间青筋凸起,费力忍耐才没有被她紧咬到缴械。
两人其实没做多长时间,她太敏感,以至于几分钟就到了高潮,但他不可以……至少不应该太快。
“洛宸寰?”她脑袋晕乎乎,全身软瘫无力,含糊地喊他了一声。
“嗯。”
“我没劲了,还想要,你动?”
骑在男人身上自己动真累,腰酸死了。
“娇生惯养。”
他无奈地托住她的臀,换他掌控节奏。
她高潮后有余韵,缓缓摩擦也带来丝丝快意,他没有粗暴的一下撞到深处,其实很舒服,但是……自己动和他动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总会勾蹭到她意料不到的地方,感觉很陌生,壁道穴肉对他人主动的摩擦准备不了,导致她莫名紧张。
他动了几下,她越来越僵,阴茎被夹得发疼,再做下去她肯定要痛。
他咬牙问:“不是让我动吗?你这样是想马上夹射我?”
自己骑得开心,他一动就僵了,在她眼里他技术居然有那么离谱的糟糕?
叶萦栖只能如实交代:“我也不想,上次你给我印象太……”
关键是身体没那么好控制,她也想配合啊。
对于两人的第一次洛宸寰自然不会忘记,他也印象深刻,“你给我下药,还把自己玩出心理阴影了?”
叶萦栖:……
说得那么直白干嘛,她完全不愿意承认。
他心中觉得好笑,那天他颇为收敛,插了她一次,自己撸了三次,被她挠伤咬伤,她还有了阴影。
啧了一声,“真是麻烦。”
……不知怎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她没由来的感觉委屈气愤。
“真是对不起啊,不是方便的女人!我麻烦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一句话,能不能让我爽?不能你给我拔出去!”
“……”
他数不清这些天为她头疼多少次了,缠人、任性、娇气、脾气大……
一边想着,按着她的臀,硬着头皮向外抽出。
不会吧?叶萦栖弯眉皱成一团,“洛宸寰……”
“啵”一声,腔道内堵塞的热液从合不拢的孔洞流出,顺着她大腿蜿蜒而下。
他没射,那根比开始更加膨胀的巨物茎身缠绕着暴起的青筋,上面挂满晶莹,都是从她体内刮蹭出来的爱液。
穴肉因他突然的抽离收缩蠕动,重新感到难耐的空虚。
呜呜,他好狠心好狠心,对她狠,对自己也狠。
哄哄她让她放松是会死吗?不知道鸡巴跟心比哪个更硬的狗男人!

第二十八章 抱

所以,她要求他吗?
咬了咬唇,陷入纠结。
如果不开口,他会妥协吗?
洛宸寰在脑中回忆学过的知识,一转头就见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发丝凌乱,眼瞳湿润,泫然欲泣。
他叹了口气,简短给出解释:“别急,我们换姿势。”
床都上了,不管她有多麻烦,他还能真不伺候?
他解开身上全部衣物的束缚,叶萦栖还没来得及一饱眼福,就被他揽进怀里。
精实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背脊,温热的皮肤表面充分接触。
嗯?
抱这么紧?
“安全感有利于你放松,别紧张?”
“……我也没有很紧张。”
主要怪他之前太粗暴。
叶萦栖选择性忽略她每次偏要勉强他的事实,反正怪洛宸寰就对了。
“你看你流了多少水?”
他探入一指搅动,红艳艳的穴口紧紧衔住他的指头。
“好紧。”又伸入一指,长指将淫水勾刮出穴口,发出“咕叽”声,拿起两指在她眼前分开,黏滑的液体牵拉出好几条银丝,顺着手掌滴落。
他放到唇边舔了舔。
明白他在调情给她更好的氛围,让她更有感觉,但洛宸寰平常那么严肃正经的人……
“是甜的,要不要尝尝?”
穴壁花肉一阵空虚的缩动,“我……”
她刚说一个字,下颚就被他一只手抬起,吻来势汹汹,剩下的话全封在嘴中。
她没有将他看成入侵者,选择主动张口迎合,绵软的舌尖与他的勾缠,呼吸交融。他的味道很好,也从他嘴里尝到自己腥甜淫乱的味道。
两人下体赤裸,吻着吻着,粗硬的性器又戳开两片肉唇,挤进她滑腻的穴内。
这回没有任何痛感,只感觉到胀满她的灼热酥麻。
洛宸寰一顶进去就察觉她状态不同于之前,里面很软很湿,像浸入了温暖的汪洋,媚肉紧紧粘合裹住茎身,他每次插入都犹如无数张小嘴吮着,抽出又依依不舍地缠吸挽留。
耐心地抽插了一会儿,他靠着刚刚她主导时的记忆,去找她的敏感点。
“唔……”叶萦栖猛然瞪大眼睛。
他知道找对了,又继续去磨那处软肉。
她哆哆嗦嗦,扭着腰想躲开,却被他臂弯牢牢圈住,娇吟也被吻堵住。
逐渐他弄得狠了,她浑身颤抖,眼泪簌簌落下,跟第一次原因不一样,是爽的。
上面哭,下面水也流得像失禁了一样,随着交合处的“啪啪”声溅得到处都是,两人毛发沾湿得一片狼藉,床单上晕开好大一片水渍。
她泄了好几次,脑袋快空白了,承受力濒临极限,膣肉绞住阴茎疯狂痉挛,他才随着她又一次高潮在她体内喷发。
叶萦栖使了吃奶的劲推开他,大口大口喘气,缓解差点窒息的错觉。
等到一切平复,她问他:“床单怎么办?”
它惨遭摧残,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白浊和透明的液体未干涸。
所以上次他是怎么处理的?
“你不用管,我收拾。”他包揽下打扫“战场”的工作。
“那……我怎么办,我没有劲?”她也不是完全没力气,纯属太累不想动。
见她脸上潮红未褪,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毫不费力猜到真相。
于是开口:“我觉得……把你丢出去应该是个好选择。”
叶萦栖震惊,又丢?做完还要丢她?好无情的男人,简直拔屌无情!
下一刻来不及反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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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她现在一丝不挂……
“洛宸寰,你要是敢把我……”
他打断她,“别吵,会帮你洗。”
发现他迈步的方向是浴室,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晃一枪。
浴室内雾气缭绕,听着“哗啦啦”的放水声,坐在洗手台上的叶萦栖摆荡着一双长腿,安静地看着洛宸寰赤裸上身忙碌的背影。
他后背被她挠的抓痕淡了,肩上她咬的牙印依旧显眼,结了血痂。
心虚了几秒,自己也弄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一个突兀的想法冒了出来……
“洛宸寰,你肩上的牙印会留疤吗?”
“我用的药好,不会。”他没回头。
“那你能不能少涂点药,浅浅留一个我的印记?”
这下他回头了,满眼匪夷所思,似乎又刷新了对她无理取闹上限的认知。
他脸色难看地问她:“你觉得可能吗?”
“不行就算了呗。”
她当然明白不可能,太爷子日常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关注,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他赤裸的肩膀,但是留一个女人的牙印……确实荒诞离谱。
她又提出另一个要求:“我还想要,你再满足我一次?”
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性,也许纯粹是洛宸寰赏心悦目的肉体在她面前晃悠,把她看馋了。
他怔了怔,黑眸深沉,“可以。”
说完,解掉腰上围的浴巾去抱她。
叶萦栖惊讶,哇,又硬了?年轻真是好。
但很快她就高兴不出来了,洛宸寰把她抱进浴缸了,她怀疑他是报复。
“我没说要在浴缸……啊,不要了,水会进来……”
暧昧的喘息混杂呻吟,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彻浴室,持续了很久。
最后折腾完,叶萦栖是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了,任由洛宸寰随便摆弄,给她清洗擦干,抱回床上。
新换的床单干净好闻,他还细心地去她房间拿了睡裙给她换上,他房间制冷好,不热,一身清清爽爽,她预感会很好睡。
眼皮阖上就不想再睁开,迷迷糊糊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洛宸寰想抱她睡吗?为什么?他们不是恋人。
可她没精力询问,回馈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坠入甜美梦乡。

第二十九章 他抛下她走了

朦朦胧胧,叶萦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半梦半醒中,“沙沙”声传入耳朵,然后变得急促、密集。
她惊坐起来,瞬间清醒。
洛宸寰不明白她睡得好好的,为什么倏地整个人弹起来,“怎么了?”
“下雨了?!”
“嗯,吵醒你了吗?”
“完蛋了……”她嘴里喃喃,迅速下床,跑到窗边。
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天空黑压压的,看不清远方,雨丝儿混合凉飕飕的海风刮到她脸上,腥气扑鼻。
下这么大雨,卖苹果糖的怎么可能出摊?
也不管身上是睡裙,拧开门往外走。
见状,洛宸寰皱眉,拿了一件外套立即跟了上去。
外面恰巧有人在。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et.
受天气影响,整个室内光线昏暗,开了两盏灯的效果并不好。
看清了确实是舜英,似乎是刚回来,叶萦栖稍微松了口气。
上前几步,发现她发丝是湿的,浅灰色的西服衣领附近和肩膀呈现雨淋过的深灰。
本想开口关心询问,却被洛宸寰抢先。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叶萦栖顿在原地,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担忧,那在意重视别人的模样,很罕见。
舜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交代:“没事少爷,我去帮叶小姐买想吃的东西,意外淋到雨。”
说完,走过去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叶萦栖,“叶小姐,您要的苹果糖。”
叶萦栖接过,感觉凉凉的盒子如同烫手山芋。
她中午只是找个借口把舜英支走,根本没那么想吃这苹果糖,现在看舜英淋到雨,头发衣服全打湿,更没心情吃了。
“你太任性了。”洛宸寰淡淡瞥她一眼,然后亲自把带出来的外套给舜英披上。
尴尬地看了眼沉默的叶萦栖,舜英推拒道:“少爷,我自己来就行。”
洛宸寰置若罔闻,为她披好后对她说:“你不能着凉,回去休息,把漆星儿换过来给叶小姐折腾。”
叶萦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
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刺目,两人的对话刺耳,衬托得她非常多余,好像不应该待在这里。
胸口有痛意,想寻一处宣泄口。
所以明知道洛宸寰已经生气,她还是忍不住,直勾勾对上他的视线:“至于吗?她看起来也没少根头发,你要是心疼,一开始干嘛派给我支使呢?”
这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丝毫不尊重人的样子。
洛宸寰眉头紧锁。
对他也就算了,但是……
“叶萦栖,你太过了,舜英是我的人。”
……
此言一出,现场陷入短暂的静默。
叶萦栖第一时间差点脱口而出:那我又算什么?
她忍住了。
不想弄成,一副希冀他施舍宠爱的可怜模样,况且在洛宸寰的“自己人”面前,她显然不如人家重要,摇尾乞怜贱得慌,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绝对不可能为他不要尊严的。
但内心不好过,也不想让他好过。
洛宸寰在说完那句话后,立刻意识到他的话语有歧义,结合局面更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问题是……他和叶萦栖是什么关系?
当着第三人的面解释澄清这种事,负责且正式。
在他考虑如何补充解释之时,叶萦栖却语出惊人:“呵,你的人……那你把她调给我用干什么?我何德何能?不如留你房里,有事儿让她干,没事儿就干……”
“叶萦栖!”他大声打断她准备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别把人想得那样龌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关系。”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她慢悠悠地扫了两人一眼,嘲讽道:“她是你的好助手吧?真羡慕你们有异性好助手的,沐萱宜曾经也有,从小跟她几乎形影不离,我猜他俩早就不清白了,少年人心念躁动,日常私下相处,很难不滚到一块去?沐萱宜离开堂叔家没把人带走,多年来一句不提,不闻不问,想象不到沐仙女会和人反目成仇……可能单纯是被她当黑历史丢弃了?”
洛宸寰双手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所有人的脏水你都要泼一遍?连沐萱宜也不放过,做事情如此不择手段……叶萦栖,你还有底线吗?”
沐萱宜也不让说,洛宸寰谁都想袒护?坏的只有她叶萦栖是不是?
“你要跟我谈底线吗洛宸寰?可是我没有底线地接近你,你不也接受了?你心里清楚,没有谁能真正强迫你做什么……你不也是背着沐萱宜在配合我乱搞吗?谁又比谁清高呢?”
“在你眼中我们是乱搞?”洛宸寰凝望她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有意外有失望,还有更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她指甲掐进掌心,“那不然呢?”
“你说得对。”那双摄人的黑眸一点点降温,比最初看她时还要冷,犹有万载寒冰冻结,“错误应该纠正过来,我们到此为此。”
他转身叫上舜英:“我们走。”
舜英全程没插话,期间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缄口不言,她抱歉地朝叶萦栖看了一眼,跟了出去。
门关。
独留叶萦栖一人。
他抛下她走了。
目之所及一屋子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只想全部掀翻,砸烂。
又嫌泼妇撒泼的样子太丑,于是整个人抱成一团,脑袋埋进膝头尖叫,啊啊啊,臭男人,她咒他断子绝孙!!
一通发泄后,她怨气稍微平息,委屈莫名又涌上心头。
都怪刚刚洛宸寰把氛围弄得跟分手一样!他们俩明明没在恋爱!
搞得她心态上仿佛也分了个手,眼睛酸涩。
不,她不可能为他掉一滴眼泪。
世界上的男人还少吗?到处都是!她才不稀罕他!

第三十章 还挺有始有终

叶萦栖倚靠在沙发上整理思绪。
生为公主,看似稳坐所有女孩艳羡的云端,但她有自己的烦恼。
叶家做为月森王国统治者已有两百多年历史,近几代不知受运势还是其它影响,子嗣稀薄,她和妈妈更是两代独女。
爷爷继位多年才有了她妈妈,她妈妈从小身体就不好,弱不禁风,没夭折活到结婚生子都算奇迹。好在她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爷爷下定决心培养她做女王。
可惜好景不长,她那年老体衰的国王爷爷在她七岁时因病逝世,徒留下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入赘后仍然野心勃勃的男人。身为父亲替女儿照管国家顺理成章,如果他没捧杀她、没让她囿于所谓“父爱”不和权贵后代小孩玩耍接触、没让人散布她不像个公主不如沐萱宜的谣言,他还真是个好父亲。
目前的她与其说是王储,不如说是个……被利用的,方便她爹把持朝政的傀儡公主。
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的老臣坚持要送她出去上学,即使代价是被杀鸡儆猴死于非命。
到异国他乡上学这些年,她成功在她爹派来的人“照顾”下选修了珠宝鉴定、花艺等一系列享受生活的课程呢。
真正领悟为时已晚,她应该掌握的那些,不论是内政、管理、权威还是分辨、用人、收买人心……不能说一窍不通吧,只能说惨不忍睹。
她认为自己需要一个权势极高,且不受或不惧她父亲影响的人暂时庇护她、分享权力让她练手、让她了解统治结构运转,帮助她积累经验成为一名合格的女王。
不过,对大多数身居高位的人而言,权力是命根子,他们哪会轻易和一个外人分享?她给什么利益他们会同意?
钱?她有努力敛财,却始终不够看。
人?她有联姻价值,但一个弄不好会连人带国赔给别人。
所以,她瞄上了爱情,越爱她愿意付出越多越好。
洛宸寰……对她身体还算喜欢,但对她的其它方面根本不欣赏不赞同,刚才走得那么绝情,大概讨厌她了。
她当初想过,可能年轻优秀出身高贵的男人身边往往很多“红颜知己”,她们善解人意、细心温柔,不说第一,自己恐怕排不进前三,得不到足够的在乎重视。
选择洛宸寰,仿佛能看见一堆情敌,共享难受,比不过人家更难受。
也许年纪大的会更加珍惜她?因为不相配,高攀她,要奉上更多东西讨好她。
最好是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和老头……噫,好恶心。
叶萦栖打了个寒颤,她不是第一次研究,但每次想到这儿都如同整个人掉进冰窖,顶着酷暑天浑身凉飕飕冒鸡皮疙瘩。
这时,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门打开,年轻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除了舜英全是不认识的生面孔。
她平静地望向舜英,“洛宸寰让你们回来拿行李?”
“少爷要他的徽章,顺带拿上别的。”
哦,徽章啊,刚刚她找洛宸寰的时候没见他戴,是预防她“突袭”在屋里不戴吗?
两男一女进洛宸寰的房间收拾去了,舜英领着一个大眼睛长头发的女孩走到她面前。
挺漂亮的,看身上的制式服装应该也是洛宸寰的人。
她心里讽刺地想:艳福不浅呀太子爷。
“叶小姐,这是漆星儿。”舜英抬手介绍。
长发女孩恭敬地叫了她一声叶小姐。
接着舜英继续说:“少爷安排我回来继续照顾您,但我淋雨后身体可能会有点虚弱,需要漆星儿做助手。”
“……”
哈,洛宸寰给她提供服务还挺有始有终的。
稳妥贴心且绝情是吧?有被气到。
“他不在,不怕我又欺负他的人吗?”他的人三个字音咬得很重。
“叶小姐不会。”
“算了,冤有头债有主。”面对真诚直视她的眼睛,叶萦栖仅存的良心被激发,所以她决定发疯的对象必须是洛宸寰,“你家少爷太无情了,想走就走,我可不是好打发的女人,我看开发区那一大片楼挺好的,让他把那地块买给我吧,不然……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难缠。”
月亮贝镇接壤的开发区繁华建筑群约莫有半个城市大小,她不指望洛宸寰真买,故意刁难他而已。
她恶劣的想逼他做出更绝情的事,抹杀她投入的所有感情,她好找下家,毕竟开始说喜欢他是假,经过几天相处……却意外有点心动。虽然她不想承认。
舜英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转头吩咐漆星儿:“你把于斯年他们一起叫下去,少爷如果答应,马上要用人办事,记住按叶小姐的原话转达,不能出错。”
“好的,舜英姐。”
叶萦栖默默看着舜英把所有人支走。
雨停了,骤雨来得快去得快,天空灰蒙蒙的,没有放晴。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实我不是殿下的女人,不希望您两位因我伤了感情。”
她之一直称呼洛宸寰为少爷。
叶萦栖哂笑,“他应该没有让你跟我解释吧?你是不是他的女人,对我而言区别不大。”
地位如此高,关键时刻优先以她的感受为主,假如洛宸寰身边不止一位这样跟他关系又近又复杂的女人,自己能有什么位置?
况且,洛宸寰不回来,意味着他不改变撤回他刚才离开时的态度,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舜英试图再次劝说:“您非常特别,我们殿下之前……”
“砰——”猝然,一声不小的动静打断了舜英讲话,听上去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从她卧室阳台的方向传来的。

第三十一章 他敢给,我就敢要

她房间里绝对是不该有人的,但愿是海鸟撞到玻璃或者风刮倒什么东西。
舜英十分警惕。
“叶小姐忍耐一下。”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套,为她披上,“请您和我下楼,多叫几个人上来看看。”
兜兜转转,洛宸寰的外套又到她身上。
想给它丢了。
好吧,似乎不是任性的时候,安全要紧。
两人一起下楼。
傍晚时间,一楼餐厅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客人,在蓝白墙壁衬托下,环境冷冷清清。
洛宸寰站在离旅店大门不远处,被四个年轻人拥簇着,好像正开口交代着什么事,注意到叶萦栖下楼,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带一行人直接走出旅店。
“……”
都不愿意和她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刚刚下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去呢?淋死你!
她最喜欢坐的看海位置没人,舜英等她落座完,出去找洛宸寰沟通了。
给她递菜单的是个陌生女人,往日没见过,可能是临时帮工?
她没什么胃口,随便要了盘果冻。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舜英向她请示能不能带两男一女上楼检查,叶萦栖点头同意。
静坐很无趣,她扭头,透过窗户瞧见洛宸寰独自伫立原地,面向雾蒙蒙的大海,背影颀长挺拔。
还有一个人去哪了?哦,漆星儿朝她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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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她桌旁,漆星儿轻声说道:“叶小姐,少爷答应买下开发区那片地给您,由于范围比较广,动用资金比较大,涉及人员比较多,需要一些时日筹备,请耐心等待十天左右,您放心,一定会赶在毕业前全部交到您手头。”
听后,叶萦栖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很气,又想笑。
她敢要,洛宸寰还真敢给是吧?这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和她划清界线?被她狮子大口讹诈他都承受,必须平息两人发生的“错误”是吗?
“呵,你们太爷子真慷慨!”
漆星儿聪明地选择了不接话。
叶萦栖非笑似笑,“你告诉洛宸寰,他敢给,我就敢要。”
没别的,只是觉得如果能掏空洛宸寰本钱的话,也许会影响他,一辈子少养几个女人,她挺开心。
此时,一条黝黑的胳膊突然出现在她视线中,轻飘飘地把一盘东西放在她面前,定睛一看,花朵弧形的瓷盘里盛着五彩缤纷的水果和半透明的果冻。
她蹙眉,抬头。
是封乐岩。
“你今天怎么无声无响的?”
封乐岩目光闪躲了下,吞吞吐吐:“我看你们在说话,不好意思打断你们。”
说谎,以前她跟洛宸寰一起吃饭他还来插话,舜英每天在,他照样跑过来献殷勤。
“哦,好吧。”算了,她对他不感兴趣,不想关心他。
封乐岩小心翼翼地转身,准备回后厨,叶萦栖突然又把他喊住:“等等。”
他浑身一抖,僵硬地回头,“还、还有事吗?”
叶萦栖蹙眉,这小伙今天好怪啊,满脸做了亏心事的表情,是从哪旮旯偷鸡摸狗回来的吗?
而且不敢看她的眼睛,仿佛对不起她一样。
……
不会吧?
“没事,喊住你是想提醒你,你左胳膊肘上青紫好大一片,看起来没上药,你忘了?”
封乐岩闻言,慌张地用右手抓住左手腕,拧着胳膊查看,果真好大一片瘀伤。
急于遮盖什么似的拉了拉衣袖,低下头结结巴巴:“可、可能在哪儿撞到没发现,我……回去敷一下就行。”
“那么大一片,当时肯定撞得很重,你居然没发现?”她试探:“还是……因为做坏事比较仓促没发现?”
叶萦栖不是逻辑强大到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测一堆问题的人,但封乐岩表现太明显了。
他一直在躲避她的眼睛,加上他胳膊受伤,整个人手忙脚乱的……
旅店是封乐岩家,他非常熟悉,藏工具爬她阳台也容易,可能人太不熟练,受伤了。
封乐岩动了动唇,没有辩驳,“对不起。”
道歉了?不打自招?
搞笑,心理素质如此差,居然敢起贼心?
“封乐岩,我今天把话挑明了。”
她音量很大,整个一楼乃至离得更远的人都能听清。
所有人关注下,她冷笑道:“我看不上你,收起你那些心思!”
身边只陪着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漆星儿。
假装不经意地余光一扫,屋子外面的洛宸寰果然也望向这边了。
脑中清晰浮现一句她家古老的、传女不传男的祖训:人品,比他对你的爱更长久。
哪怕洛宸寰绅士风度快被她气没了,现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可她知道,不管她闹多大,他都会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不会忽视她碰到的危险。
这无关她在洛宸寰心目中的地位特殊与否,而是基于他的个人品质,相信换了任何一个无权无势的同学他都会照拂。
封乐岩的父母以及其他客人估计是理解成他向她告白被拒了,老板娘封妈妈赶紧跑过来。
“哎哟喂,你这孩子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怎么想的,你配得上人家?丢多大人呐,你爹妈老脸往哪搁!”
“养儿攀穷亲,养女攀高门的道理你不懂?”
封妈妈嘴里骂个不停,揪着耳朵把人拽走。
少年脸上痛苦和愧疚交织,让叶萦栖觉得索然无味。
埋头不想再看,没一点食欲的她握住勺柄,在果冻上戳出一个个坑洞,等到果冻坑坑洼洼的找不出一处光滑面,又把勺子横过来压上去继续碾。
直到一盘子果冻泥稀巴烂,舜英终于下楼跟她报告,内容大概是:房间确实有入侵痕迹,没什么东西损坏丢失。
叶萦栖扯扯唇角,慢悠悠道:“漆星儿知道事情全貌,我简单发泄过了,这种事我不擅长,没有处理的尺度,只想把人尸沉大海,真这么做某人肯定又觉得我不懂事,就跟让你淋到雨一样……”
没给舜英机会插话,她继续说:“我这七天主要目的是玩得开心,不在乎成绩,现在发生的事有点影响心情,所以……我要去开发区住两天开心开心。洛宸寰要是想,可以让犯错的人得到合理的惩罚,看他随便,我无所谓。”
至于她跟洛宸寰的关系……回学院再说吧。

第三十二章 你怕我?

今天是继承人考验的第七天,一切即将迎来尾声,而沐萱宜被关在没窗户的黑屋子里已经三天了。
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想事情。
身处暗无天日的环境,让她很容易回忆起人生中某个阳光充沛的下午。
十四岁,被郇家收养不久后,她找到了乐趣:一个小型图书馆,除打扫的佣人外没人来。
沉浸在油墨纸香的气味里,长指轻轻抚过一本本书脊挑选着,忽然惊奇地发现:有一排政治学书籍。
内心泛起久违的涟漪,按耐住小小的激动情绪,她拿了本厚的。
转身,却撞见一道人影。
脑袋一空,下意识做判断:是异性,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危险。
脚步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郇宇炫见她夸张的举动,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后退了三步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主动抱过我,有这么怕我?”
沐萱宜脸颊微微涨红,他说的是半年前,他母亲也就是她老师葬礼那天发生的事。
老师曾请托她,如果自己离世后儿子很伤心,希望沐萱宜安慰安慰他。
可葬礼全程郇宇炫面无表情,并没有任何悲痛表现,她由衷感慨这对母子的隔阂真是深。
帮忙送走宾客后,却意外又在某个转角偶遇郇宇炫,他靠坐在墙角,差点被她一脚踩到。
抬头一瞥,他眼神凶巴巴,眼眶是红的,像一只受伤的狼崽子。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反复纠结,挣扎半晌,还是蹲下去温柔地抱住了他。
近看这个男孩子好漂亮,五官跟女生们喜欢的精致定制人偶似的,沐萱宜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准备说的内容,“郇宇炫,你妈妈很爱你,从小送走你是迫不得已,因为她不希望你一事无成,什么也保护不了。”
“我知道。”他轻轻吐出三个字。
没有抵触,接纳了她的拥抱,出乎预料的乖。
……
所以,她那个拥抱是安慰他啊,他怎么可以单独拿出来提?
而且,那个时候的她跟现在的她不一样。
“没有怕。”
她回答的声音极小,多亏环境安静才听得清。
“不怕我?那过来?”
“……”
沐萱宜长长的睫毛颤抖,双脚迟迟不愿挪动。
她根本不敢过去,说不怕只是在骗他。
他看透,轻轻嗤笑一声,“放心,郇家很安全,不会有人欺负你。”
她垂下头,这种话她要是轻易敢信,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郇宇炫不在意她没回应,又问:“你手上拿的是《利维坦》?你能看懂吗?”
“能的,我之前读过,经典值得反复重温。”他在小瞧她?
“宗教的部分不晦涩吗?”
“还好,可以多读史书,了解时代背景辅助理解,旧地球的古代史能在图书馆大量找到。”此类话题她倒是没压力,对答如流,并无敷衍。
郇宇炫再一次将她从头扫到尾,女孩是安静优雅的,穿着朴素的麻布衣也掩盖不住惊人的美貌,乌黑的发丝柔亮蓬松,眸子如绿宝石般澄澈,每个眨眼都有蝴蝶煽动翅膀的美感。
你以为她会读诗集,但她读政治哲学历史。
“你很喜欢读书?”
“嗯。”
“那这个小图书馆,我以后还能来么?”
“为什么这样问?这是你家啊?”沐萱宜非常困惑。
“是我家,我只是怕打扰到你。”
“不会啊?这是你家,你当然有权利来。”
她露出客气的微笑。
嘴上答应,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下次还撞见他,就想办法躲避,或者改成在清晨夜晚没人的时间段偷偷来拿书回去看吧?
却不料,他下一句话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以后要是经常来,你可别为了避开我不来。”
“是你亲口说我不会打扰到你的,说话算数?不算数……”墨绿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故意顿了顿,“我就亲自去逮你。”
“……?”
她瞪大双眼。
他说什么?逮她?
在他眼里她来不来看书应该属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为什么要计较……他好像从她踏进郇家起就不太欢迎她,不愿意认她当妹妹,放话保护她也是勉为其难吗?
她不懂,自己之前是做错什么得罪他了吗?
双手揪紧衣摆,脚步又有后退的冲动。
郇宇炫细心地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时间内心感受复杂难言。
沐萱宜的出身与经历无比优越,她的父系是王国首富、荣誉财政官,母系外祖父是外交大臣,礼仪老师是他的母亲。
她曾是风光无限的,长相绝美,细腻玲珑又四平八稳,在贵族圈子的少爷小姐中声望极高,也颇得长辈们的宠爱重视,父母身教言传、耳提面命。
他外公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评价过:沐家的丫头养得不比公主差,嫁谁都算下嫁,亏本买卖,恐怕想办法让她接手家业才合算。
现在她单独面对一个同龄人都想逃,不知道父母去世的两月,她到底经历了多少黑暗的事。
他解释:“兵不厌诈,我没有恶意,只是推测到你想法,先手把路堵死而已,希望你能适应在郇家的生活,不要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你想要的。”
“用什么兵法……我又不是你的对手。”太凶残了。
他一怔,表情变得异常认真,“你很聪明,够格做我的对手。”
“你太高看我了。”沐萱宜瘪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从小在军中长大的男孩子性格果然有点暴力,她一般是按先礼后兵的规矩对别人的。
但也接收到他传达的意思,不再防备紧绷,转身找桌椅,“你请便,我看书去了。”
“行。”他轻笑一声,没再招惹她,与她保持稍远的安全距离。
而接下来几天,沐萱宜震惊了,她真没想到郇宇炫会……天天来。

第三十三章 我承诺不会伤害你

他很闲吗?不可能吧?
但郇宇炫确实每天都来,待上小半天。
沐萱宜迫于跟他的“约定”,也从不缺席,怕他看不到她人真去……逮她。比较好的是大部分时间他能稳定离她十米以上,两人各自捧着书,相安无事。
既然他坐得住,说明他原本就有静下心看书的习惯吧?也许没别的目的,纯粹为看书而来?
不过……他进门做的第一件事总是:晃悠过来,好奇一下她看什么书。
这是沐萱宜最紧张的时刻,郇宇炫我行我素的,整个郇家没人管得了,要是欺负她,她也没地方说。好在连续八九天,他都只是看看就走,没发生她担心的情况,沐萱宜也稍微放松,逐渐适应他的靠近了。
今日天气晴朗,小图书馆门口不知道谁种的重瓣蓝风铃冒了花苞,犹如绿绿白白的星星落满深绿绒毯,等过段时间点点紫蓝朵朵绽开,将会如梦似幻。
心情罕见的不错,她计划先拿一本小说娱乐,再看严肃着作。
坐下看书没多久,一道声音从身后上方传来:“他深情忧郁的眼神仿佛幽蓝的天空下起小雨……什么玩意?眼神还能下雨?”
他读出来干嘛?!沐萱宜惊吓地把书合上。
扭头望去,来得比往日早的少年眉头紧拢,有打结的趋势,直到瞥见烫金封面一男一女在鲜花中手牵手,又看书名是《绯色花园奇遇》,才露出了然的表情,带着几分诧异问:“浪漫小说?”
她一张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不是爱好见不得人,女孩们的圈子还好,同龄男孩子跟她们这方面几乎没共同语言,教养不好鄙夷嘲笑人家做白日梦的也有。
郇宇炫……其实她不熟悉,接触不多,场面多少有点尴尬。
低垂下头,心里盼他别说什么,赶快离开。
“我差点以为你不看小女生看的东西,不懂放松呢。”他缓缓说,人却没走,绕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我偶尔也会看两本,我外婆去世后,外公整理她的遗物,浪漫爱情类型小说砌出了一整面墙。”
沐萱宜惊讶他军事学院毕业的外祖母拥有如此女人的爱好,也意外他会拿来看的行为,但重点还是放在:他在她对面坐下了。
“你有什么事吗?”她不认为他是单纯想找她聊天。
“有。”他欣赏她的聪明,单刀直入开口:“你来郇家十多天了,我想知道你之前在你堂叔家过得怎么样?”
浑身一颤,她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声音发抖,“当然很好啊,那是我的亲人。”
他紧盯着她,没有错过她颤抖的细节,“是么?好得让你愿意接受别人收养,跟郇家人吃第一顿晚饭看到牛奶险些吐出来?”
“我……不喜欢牛奶罢了。”她双颊血色褪尽,“我们能不能聊点别的有趣的?”
他仍旧步步紧逼,“我认为你这样十分注意形象的女孩,看到再不喜爱的食物也不会失态,除非……”
“够了!”她噌一下站起来,不想从他嘴里听到推测,“我堂叔对我真的很好,你不要乱猜!”
两人目光交汇,寂静了大概十多秒。
糟糕透顶又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她好像在惹郇宇炫不高兴,她明明需要他庇护,不知道以后日子会不会难过?
不清楚他为何执着她那些可怕经历的真相……是猎奇吗?她实在没心情思考。
看着少年耀眼的长相,挺直的背脊,在阳光下头发丝都散发金色的光辉,那意气风发,不受侵蚀的自信气质,她恍惚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茫然地想逃离。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没走几步,被他追上一把抓住手腕,“等等!”
她恐惧地瞪大眼,甩了下没挣脱,清澈透亮的双眸立刻弥漫起水雾,“你放开,你抓疼我了。”
“我没有用力。”看她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他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隐隐作痛。
“我不是想伤害你。”他压低嗓音,“我可以承诺,不会伤害你,我放手,你先别走听我讲两句好不好?”
他轻轻松开手。
沐萱宜当即后退了半步,犹豫了一下,脚没再动,抬起微红的双眸望着他。
众叛亲离,无枝可依,“承诺”于她而言是个具有魔力的词语。
郇宇炫见她不再跑,叹了口气道:“本来我应该慢慢接近你,让你减少防备,但是我没有时间了,我过两天必须回军镇,我外公身体一直抱恙,这次召我回去有新安排,我希望回去之前能帮助你渡过一道坎。”
沐萱宜怔忡,他居然是处心积虑想帮她?为什么啊?莫非是……
他极为认真地注视她,“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果然,是因为他母亲去世后她那个安慰的拥抱。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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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免费小说网-【雾隐晨曦】(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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