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压床】(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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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鬼喜欢舔你蒲早睁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的。她伸手摸了下床边,空的。按开床边的台灯,蒲早伸了个懒腰。手伸到头顶上方,她突然睁大眼睛,挣扎着坐起身。哈欠打到一半,身体像被卡住,起了两叁次才坐起来。她跳下床,环顾四周。房间的格局、床和家具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推开门。外面没有开灯。她慢慢向外走。走道另一侧一扇门下方的缝隙里透着道光亮。蒲早走到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心里竟也不觉得害怕。她推开门。果然。“怎么回事?”蒲早扶着门框问站在里面的鬼。鬼却被惊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蒲早,一手放在键盘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连续滑动了几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马克笔站起身来。“醒了?”他向她走过来。蒲早歪头看向书桌。座位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左侧,暗色的石质桌面上,是白色马克笔画下的意义不明的符号和字母。蒲早躲开鬼凑近的脸,抬着下巴示意他回答刚才的问题。“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然后呢?”蒲早眨眨眼,余光瞥了下室内:“你有地方住,还是这么阔气的房子,干嘛还要赖在我那里不走?”鬼伸手揽住她的腰,偏头蹭她的脸颊。“干嘛?活人身上比较香?”“你香。”鬼亲她的耳朵。蒲早撇撇嘴,推开他,走向桌子。电脑桌面上是一个尚未输入内容的搜索页。桌子上画着一个L,几条分叉的线,几个箭头,几个圈,有的圈里胡乱写了些认不太清的字母。“这是什么?”蒲早指着“L”上面被涂抹掉的一团白。“写错了。”蒲早笑着抬起头:“我怎么来的这里?”她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我住的地方是凶宅,一到夜里就会变成这样吧?”鬼嘴角翘起,摇了摇头,拉起她的手:“我想起些事情,过来找点东西。”“所以就顺便把我带过来了?”蒲早睁大眼睛:“你想回来自己来就是了,哪有大半夜把人抬来抬去这么折腾人的……”鬼歪头笑着看她。蒲早:“我困!睡眠质量好!”她忽然记起前几天的某个晚上好像梦到过自己在移动。“你之前是不是……”“我胆小,你不在会害怕。”蒲早瞪他一眼:“我走了,你在自己家好好住着。等天一亮我就去找个大师讨几张符贴在门上,妖魔鬼怪一律不许靠近。”鬼伸手抱住她,带着她往桌边挪了一点,拉着她的手指停在桌面上写的“L”下面。显而易见,L是涂画的中心,旁边的几个圈都是由这个L和上面涂掉的地方延伸出去的。鬼脸上现出些犹豫。蒲早转头看他。在蒲早的眼神由探问转为不快之前,鬼说出了一个名字:“林彤彤。”蒲早:“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鬼觑着蒲早的神情,语速很慢地说:“是林彤彤。”“林彤彤是谁?和你什么关系?男的还是女的?”“女的。”鬼身形微松,把蒲早揽住怀里。“还有呢?还记起来了什么?”蒲早问。林彤彤。十五或是十六岁那年在一处废弃建筑的楼顶坠落身亡。事发地靠近一所中学,楼房废弃后逐渐变成了该学校一部分不怎么守规矩的学生放学或逃课后的玩乐地。现场脚印混乱,杂物众多,难以勘察有效线索。死者身上有不少伤痕,但都是旧伤。身上无他人血迹,指甲内也未采集到皮屑细胞或有用的纤维组织。最后判定为意外坠亡,不排除自杀可能。“你觉得她出事与你的死有关?”鬼点点头。蒲早低头看向那几个延伸出去的箭头:“你怀疑她不是意外坠亡?”鬼抓住她的手:“对。”蒲早轻轻摸了摸那个“L”,才十五六岁就……“她是你的家人还是……以前的恋人?记得起来吗?”鬼满脸诧异地看向蒲早,像是她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都不是。”“你又不记得怎么知道不是?”“反正不是。”鬼握着蒲早的手向外走:“再去睡会儿。”房子各处都很新,像是没怎么住过。东西倒置备得很齐全,不像蒲早的家,只有简单的必需品。“现在殡葬业做的纸房子这么细致逼真了?”蒲早摸着墙上的壁纸,感叹道。鬼轻笑着挠了下她的手心。蒲早缩起手:“不是纸的?真的房子?那你活着的时候挺有钱的。哎……”蒲早停下来:“你确定这里还是你的地方吗?你死了多久了?会不会你死后房子已经转卖给了别人?你确定这里没有住着另外一家人,我们不会是在私闯民宅吧?”“不确定。”蒲早用手肘捣他。半边身体用力,脚踝又震了一下,蒲早停住脚。鬼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他低头咬她胸前的衣扣。蒲早环住他的脖子看着室内:“我感觉这里有点像是准备结婚的人置办的新房。”鬼脚步慢了一下,嗯了一声。“你结过婚了吗?”蒲早在脸上堆起笑容。她歪头看着鬼,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突然有种在偷情的感觉。”鬼把蒲早放到床上,俯身压下去,扯开她的衣服。蒲早抚着鬼的头发,看着天花板。在陌生的像是婚房的房子里,和一只根本还很陌生的鬼。可是吻落在唇上的感觉那么真切,皮肤的触碰几乎刻骨,欲望总能被迅速点燃。她伸手解开鬼的衣扣。微凉的皮肤刚贴在一起时的隔膜感在急切的磨蹭下迅速消失,说不清是谁陷入了谁的身体,只知道即使陷入也不能阻止想要继续靠近。蒲早的乳房释放在空气中,倒扣的碗状的绵软肉团颤微微晃动,顶端熟透了的嫣红果实随着身体的起伏不断抬起,期待着被纳入口中。手掌覆住一边软肉,舌尖绕着另一边的乳珠打转。蒲早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按着鬼的手搓揉另外一边。指尖夹紧搓揉、拉扯,另一边则嚼吮得水声啧啧。不同的刺激点燃出了同样的火焰。蒲早按着鬼的头,柔腻的软肉紧贴着他的脸,在他眼前震颤摇晃。乳肉在手掌的搓弄下变换着形状,震颤出细微的波浪。他大口含吮,推波助澜,让这波浪的起伏更加激烈。蒲早猛地挺身,情潮在腿间激荡,从渴求着的空虚处泄出,在柔软沟壑里流淌。“嗯……”她两手拢住自己的胸,水淋淋的乳尖颤晃着彼此靠近、相互磨蹭:“一起……”鬼低头,把两只奶头一起含进口中。嘴巴裹紧,舌尖绕着两枚乳珠吸吮旋转。拇指从下方顶入挤压得几无缝隙的乳沟。胸肉内侧的痒意被插入其中的手指撩拨得更加麻痒。蒲早不自禁扭动了一下。那手指却开始快速抽动起来。如肉棒在她穴里抽送一般。“啊……”蒲早轻声呻吟着抱紧了他。这只鬼一贯沉默,即使在床上,话也少得可怜,可撩拨的手法和性爱的技艺简直精湛超群,令人欲罢不能。蒲早这会儿真的有点信了他是什么通过令人性福来积攒功德的艳鬼。她不由自主抬起腿在他身上磨蹭。鬼把手指从乳沟中抽出,来到她的下身。“嗯……”蒲早双腿夹紧他的手掌,摇晃着被口水润泽得水光淋淋的胸部挺身与他抱紧:“痒……”鬼左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揉搓着她潮湿的唇角。“哈啊……”手指探入内裤,指腹沿着阴阜下滑,揉过阴蒂,在汁水淋漓的凹陷里搅弄。蒲早嘴巴微张着急促喘气,舌尖触到嘴边的手指。她张嘴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口中。泛滥的情欲让内里变得空虚。穴肉缩动着含住绕着肉洞轻按的手指,焦渴的喉咙深处则驱动着嘴巴含住了另外一根。上下一起。吸吮、咂弄。鬼屈膝压住蒲早,把食指也探入她的口中。两根手指夹住搅缠着的舌头。舌尖探出嘴巴。鬼低头用力含住吸吮。“唔……嗯呜……”蒲早两腿盘住他的腰,穴肉吸紧插入穴口的指尖。她摇晃着头,努力吞咽着口水,嘴中呜呜嗯嗯叫得不成调子。鬼的头埋得更深,两人的嘴巴紧紧嵌在一起。他吸吮着蒲早的舌尖,吸走她的口水,也带走了她口中仅剩不多的氧气。强烈的窒息感让蒲早手指乱抓,她喉咙里发出类似溺水的声响,伸手按住了鬼的脖子。鬼喘息粗重地继续堵着她的嘴巴,手指按揉着舌面,舌尖则在舌头下方舔舐。他右手拇指向上按揉着阴蒂,中指猛地顶入小穴。“啊……”两人同时抖动,呻吟声混在一起在彼此的口腔里释放,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刺目的闪电在大脑深处四处乱撞。蒲早整个人挂在鬼的身上,身体剧烈颤抖。潮吹的液体从中指插入的缝隙里喷出来,把紧紧抵着她的肉棒浇了个透。“喜欢窒息?”鬼贴着蒲早的嘴唇轻声问。蒲早笑出了声,她窝在鬼的颈窝笑个不停:“嗯,可能被你传染了。你还喜欢什么?”鬼大手抚过蒲早水淋淋的腿心:“喜欢舔你。”(二十三)鬼要被操死了从嘴唇开始。下巴、脖颈、胸乳、腹部。一路向下。唇肉磨蹭舔吮过的皮肤敏感得要命。轻轻碰触,便战栗不止;湿湿啃咬,便挺动着索求更多。窈窕柔滑的身体如温柔起伏的浪,在不停歇的亲吻下荡漾着情欲的波。“嗯……”波浪翻卷而起。蒲早按住在她小腹上辗转着的脑袋,双腿夹紧又分开,主动邀请他的到访。唇舌继续向下,沿着腹股沟向下舔舐。手掌抚上滑腻的大腿根部。指尖是向导,嘴唇紧随其后追逐,在被指腹撩拨得颤抖的滑腻肌肤上细细啃咬。“啊……”蒲早的腰向上抬起,腿因此打得更开。腿间残留的水液未等失去温度便已被再次汩汩涌出的液体重新浸染得暖热。牙齿叼住腿根的软肉上下拉扯,挨着湿淋淋下身的半边脸颊顺势贴在泥泞的阴部上下磋磨。一下一下,脸颊的皮肤、耳朵、耳侧和鬓角的头发一起磨蹭着阴蒂、花唇和水光淋淋的小穴。本就麻痒的下身迅速被撩起更多的痒意,里里外外,乱七八糟,痒得一塌糊涂。像有小虫在咬、像有蚂蚁在爬,像有万千根手指在戳、在挠、在操。“啊啊……嗯……”蒲早急促喘息,两腿紧紧夹住鬼的头,手肘按在床上,身体不由自主向上挺动。阴道深处似有强大的推力带动着全部的穴肉痉挛般蠕动。蒲早轻叫。涌出的水液却被堵了个结实。拇指用力按住翕动着的肉洞,嘴唇从大腿移开,嘬住已明显勃起的阴蒂吸吮。“啊嗯……”蒲早身体不住扭动。突然,拇指移开,一个更加柔软的物事贴上穴口。蒲早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被堵塞的爱液已经涌出,流入紧贴着穴口的嘴巴,被他饮入口中。身体变成了不受控制的弓,弓弦拉满又如即将崩断般迅速收起,蒲早的身体挺起又落下。她胸部剧烈起伏,微张着嘴喘息不止。“唔……”眼泪从眼角滑下,泪水迅速打湿发际。她把脸偏向一侧,把发丝上的泪水磨蹭到枕头上,手指无力地插在鬼的发间来回抓揉:“你上来……”声音喑哑潮湿。鬼吸掉小穴里流出的水,他盯着瑟缩的花瓣与凹下去的花心用手拨弄着轻吻。“嗯……上来……”鬼侧身抱住蒲早。让两人横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只是上下掉了个个儿。蒲早跪坐在鬼的脸上。她抬起头,涨成了紫红色的粗大肉棒晃动着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她伸手握住,用茎身贴着自己的脸颊。腰和大腿都酸软到了极点,蒲早支撑不住,屁股向下落去。会阴处被一个触感略硬的东西顶住,蒲早轻喘着躲避,屁股却被按紧,一个湿滑的东西如蛇信般探入了麻痒的穴口。“呃嗯……”蒲早的下身彻底埋入了下方等待着的脸颊之中。舌头在小穴里搅动了几下,退出舔舐旁边变得完全松软的肉唇。蒲早舒服得眯起眼睛。急促的喘息让她合不拢嘴巴,口水从嘴角溢出,蹭到和脸颊紧挨着的肉棒上。她吸了下口水。被嘬吸到的肉棒跳了一下,蹭着她的脸顶进了她凌乱的发丝中间。下身传来的舔吮声更加响亮,蒲早大腿打着哆嗦,膝盖在床单上来回磨蹭。她用力按着鬼的身体,抵抗下身传来的剧烈快感,握着肉棒的手也不由一起用力。龟头上滑腻的腺液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偏头撩开,水润湿滑的龟头磨过她的鼻尖。带点淡淡体味的液体蹭到她的鼻子上,气味若有似无地在鼻尖环绕。她迷迷糊糊嗅闻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巴,把龟头含进了口中。左手按着的腹股沟猛地抽动了一下。明显的反应让蒲早脑中闪过细碎的火花,她嘴巴裹紧,用力吞吃着硕大的伞冠。低喘声带来的气流绕着阴部乱爬,蒲早已分不清被拨弄、舔舐、嘬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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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的分别是什么部位。她只觉得无处不酥痒、无处不舒爽。她的大半个身体已被身下的人接管,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闭上眼睛便能跟他一起升上云端,抵达天堂。小穴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水液被鬼吞吃,另一种液体从肉棒马眼里流出,被她吸进口中、流过食道、进入她的身体。因了这样的循环,她们才不会干渴至死,得以痴缠着继续制造欢愉的骇浪。“呜……”蒲早屁股抖动,含紧肉棒的嘴巴发出呜呜嗯嗯的声响,似呜咽,似低诉,又似被压抑后的喜悦的呼喊。嘴巴被撑得发酸,她抬头吐出肉棒,伸出舌头在茎身舔吮。从顶端舔到根部,脸埋进底端粗硬的毛发中,更为浓烈的味道冲进鼻腔,她不由把头埋得更低,让毛发和阴囊一起揉搓着她的脸。鬼挺动下身,蒲早埋下头,让肉棒在她口中抽送。阴蒂被含吮得彻底凸出,深处的快感似抽动的软鞭一下下击打着脆弱的器官,并迅速在周身蔓延。肉穴再次抽动着喷射时,蒲早全身抽动,呜咽着含紧口中的肉棒,喉头的软肉和身体一起痉挛着接纳了硕大的性器,无法控制的吞咽反应吸着龟头把肉棒含进最深。她眯着眼睛瘫软在鬼的身上,喉咙一下下蠕动着。膝弯被握着放到一边,她的下巴被轻托着吐出肉棒,然后松软的身体被从后面抱了起来。“嗯……”蒲早抓住鬼的手,肉棒从身后插进了她的身体。操弄又快又急。蒲早坐在鬼的大腿上,身体被顶得直往前趴。鬼一手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挺身激烈颠弄。蒲早被颠得如按下了开关的电动人偶,丰满的臀肉疯狂起落,与鬼的大腿拍打出啪啪的声响。胸部随之摇晃,丰满圆润的乳肉在空气中被抛晃出不一样的形状。放在腰上的手迅速上移,按住了如在风浪中颠簸着的一边乳房。蒲早呻吟着扭动身体,鬼手掌放松,她趴到床上。屁股高高抬起,阴茎埋在其中疯狂出入,胯骨把臀肉拍打出了红印,而前方的乳浪因着猛烈的撞击摇晃得更加剧烈。鬼一手绕到前面揉按着她的胸乳,同时下身大力夯入。蒲早断断续续地呻吟。强烈的快感和接连爆发的高潮让她全身无力,从身体到灵魂都满胀得不知如何是好。呻吟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揉碎成小猫似的呜咽。她努力覆住抓揉着她胸部的手,小声抽泣:“嗯……不行……啊啊啊……要……被操……操死了……”鬼身形突然顿了一下。他俯下身,用力把蒲早抱进怀里。“嗯……”蒲早偏头用脸挨着他的肩膀。鬼吻住她的嘴唇,连续抽送了十几次,阴茎退出,射在了她的屁股上。被精液和体液涂抹得乱七八糟的两具身体紧紧抱在一起。世界变得好干净,如潮汐拍打后的柔软沙滩。蒲早趴在鬼胸前,暖和又亲昵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手滑落下去,蒲早轻哼着重新抓紧鬼的手臂。指尖滑过皮肤,她忽然睁开眼睛,拉起鬼的手看他手臂上已经基本长好的那几道伤疤。脑子因为疲倦和困意有些转不动圈,她看了看手臂,又抬眼看鬼。“又做梦了?”鬼蹭了蹭她的脸。“嗯。”她嘴唇动了动,一个名字从她难以凝聚的意识边缘滑了过去,她没能抓住。蒲早放弃思考,准备进入睡眠。脑子里又闪过刚才鬼给她说的那个名字。“林彤彤……”她小声念。鬼伸手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你不认识。”“嗯?”蒲早迷迷糊糊地想要抬头。“你只认识我。”鬼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嗯。”蒲早睡了过去。(二十四)梦草兔子乔蔓问了一大圈,最后通过父母的私人关系,拜访了一所中学的副校长。副校长听完她的描述,立刻表现出委婉拒绝前恰到好处的疏离的礼貌。但碍于交情,他没拿居住证之类的事搪塞她。“把一个孩子放进学校读书其实没那么难,如果今天是你带着这个孩子的父母来找我,条件手续各方面都可以想办法,问题是她的监护人不仅没跟着,还根本就联系不上,那这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啊。且不说办理过程中的难度,万一哪天人家父母找来,说这个孩子是被人拐卖的,或者说是她自己离家出走了,家人一直在找她,那什么手续都没有,你们学校怎么给她办的入学?谁允许的?谁经手的?是谁的责任?到时候这些事情可都不好说啊。”乔蔓沉吟着没有说话。这些可能性其实也都曾是她的顾虑。“小蔓,碍于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我倒是可以把你说的这女孩放进某个班里让她跟着读几年书,但是没有学籍,毕业了不能参加中考,不是白读嘛。”副校长劝乔蔓别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乔蔓想不到办法,只好又回过头跟刚进警局时带她的老警察周原磨。“师父你说,这么大一点小孩,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我们当警察的不管谁管?”“她的事又不牵涉犯罪,你管得了吗?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我们警察挨个管,管得过来吗?”周原把手里的文件拍到乔蔓手上:“去去,把报告写了去。别老在我跟前晃悠,我眼晕。要我说,别说这女孩了,那个男孩都该直接送去福利院。”“那怎么行。那孩子的脾气,送进福利院他一天都待不下去。哎,师父你别跑题啊。我让你帮我想上学的办法呢,你净给我出馊主意。”总算没白磨。“跟她户籍所在地的村委会联系下,看他们那边愿不愿意给出个证明在这边委托个临时监护人,先把入学这事给过去,剩下的以后再想办法。你试试,行不行的我也没别的招儿了。”“哎呀,师父你太厉害了!你说这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愧是您,不愧是我师父!”乔蔓忙拍马屁。周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温和了下来:“乔蔓,我提醒你啊,你要是同意了临时监护,那在那孩子找到她爸之前,不管出什么事就都是你的责任。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不是个小事。你好好考虑清楚,百分百确定了再去弄。”“放心放心,我知道。师父你是没见过,那女孩可乖了,特别省心,绝对不会有什么事。谢谢师父,你太厉害了。”“行行,快滚吧。我就看看以后你能不能学会别再瞎给自己揽事了。”联系村委会和方草的姑姑,指定临时监护,转学籍,办居住证,找学校……乔蔓第一次切身体会了现代社会对人口的管理是多么的密不透风。但好在没白忙。方草终于可以上学了。只是办下来的太晚,就近学区的学校,也就是齐砚要读的那一所已经招满。方草去的那所初中排名稍差一些,离得也远,从齐砚家过去中间要转一次公交车。但总算能上学了。并且一个学期只要交几百块钱学杂费。方草算着只要她寒暑假都找个活干,赚的钱交完学杂费还有得剩。她高兴得连着做了几天好梦,连烧烤摊的老板娘都问她:“丫头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等学校开学,我就可以上学了。”方草把穿好的肉串放在盘子里,她努力掩住笑意,可眼睛还是高兴眯了起来。“上学这么开心啊?行,这丫头行,人家自己有这个上进心,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不像我家崽子一到快开学就哭丧着脸,要不学不好呢。”开学前几天,方草辞掉了烧烤摊的工作。揣着最后结算好的工资,方草一溜烟地跑了回去。1200块钱,加上上次的300,还有乔警官之前给的300块里花剩下的100多。方草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富豪。她从自己厚厚的财富里挑出看起来最新的四张百元大钞,兑现向齐砚做出的承诺。“不要。”齐砚干脆地拒绝。“不行,我们说好的。”方草跟在齐砚后面:“你拿着,必须拿着,不拿的话……”齐砚接了过去。方草没说完的话被噎了回去,表情有点发愣。齐砚侧身看了她一眼。方草隐约看到他嘴角上扬:“哎,你……”齐砚却一转身回了房间。第二天下午,方草扎好头发,换上自己衣服里最新的那件,走到齐砚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齐砚打开门。“齐砚,我想去学校看看。”“嗯。”“哦。”方草愣了愣,松开摸着门框的手:“那我去了。”齐砚又嗯了一声。方草转过身。齐砚关上门,但没有全关,留了一道缝。“我还没坐过这里的公交车……”方草转身看到门已经关上,止住话语。齐砚虽然不太说话,但其实一点都不难相处。只是别的事还好,让他陪她出门……齐砚他太不爱出门了。方草自己都觉得这有些强人所难。她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钱,转身向外走。“等我两分钟。”身后忽然有人说。方草睁大眼睛,几乎是跳着转了180度,她跑到门口:“你要跟我去吗?太好了!我还没在这里坐过公交车呢,上次坐还是来这里之前去火车站,那趟车是直达的,中间不用换车。你愿意跟我去就太好了。你们这里车又大人又多,我真的怕我自己不行。你怎么这么好啊齐砚。”齐砚脸别向里侧:“去客厅等,我换衣服。”“好好,我去客厅等你。”在站牌处等车,刷卡,上车,下车,换乘。方草眼睛瞪得圆圆的的,仔细看着,记下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车子行驶过程中,她也车上车外地到处乱看。齐砚靠窗坐着,只感觉旁边有一只脑袋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那颗脑袋上的马尾辫不时甩到他身上。下了车,走近学校。假期期间,学校大门关着,只有一旁的小门供人出入。齐砚冲着小门走去。方草忙拉住他:“现在还不能进吧?我在外面看看就行。”她走到一旁,抓着围栏上的铁杆向里张望:“教学楼好高啊,齐砚,你看那里面还有个亭子,那边还有花……齐砚齐砚你看……”齐砚站在她旁边,有些担心她嵌在栏杆缝隙里的脑袋会不小心卡进去。他走近一点。“我们再去你学校看看吧。”方草没有被卡住,她灵活自如地转过头热情建议。“不去。”“累了吗?行,那我们回去。”方草一边走一边说:“你多出来转转,就没那么容易累了。我在烧烤摊干活,天天跑好多路,现在跑多久都不觉得脚疼了。”齐砚不理她,自顾自朝前走。感觉到旁边的人影落下得有点远,他回头看。女孩停下脚步看着路边卖油墩子的小摊车。齐砚转过身。方草忙跟到他面前:“走。”齐砚看向油墩子的摊铺。“不买了,肯定很贵。走吧,我们回去自己做,冰箱里还有菜呢。”齐砚看了看她,朝着摊铺走去。“真的不用了……”“要两个。”齐砚对摊贩老板说。“多少钱一个?”方草忙从裤兜里往外掏钱:“我拿钱,我拿钱,出来的时候我装了十块钱呢。”方草接过油墩子,把其中一个塞进齐砚手里,自己拿着另外那个边吃边品评:“啊,好烫……唔,还挺脆……咦,里面是萝卜丝啊,还有葱花……我知道这是怎么做的了,就是调好味的萝卜丝裹上面糊放在油锅里炸……”下了公交车,两人走向巷弄。路边的绿化带维护得不太好,墨绿色的冬青丛久未修剪,高矮不齐,丛中还长出了不少野草。方草看到狗尾巴草,停下趴到草丛里掐了好几根。“给你,齐砚。”没两分钟,一个一边耳朵有点歪的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递到齐砚面前。“像不像小兔子?哈哈,一开始那两根没放齐,耳朵歪了。我以前可会编了。那时候我背着我妹妹出去玩,一边走路一边编这个哄她。我妹妹好乖的,就是喜欢乱抓东西。我每次编好下一个,上一个就被她抓得稀巴……”方草停住了话语,她看着手上的草兔子,垂下脑袋。齐砚看向方草,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接过了草兔子。“呀。”方草的右手划过冬青丛,她再次弯下身子。直起腰来,她双手拢成了一个笼子,眼睛凑近拇指间的小缝往里看。齐砚拿着草兔子,脸上现出好奇。“是一个真的兔子。”女孩笑着骗他。只是脸上的悲伤仍在,笑容显得有些脆弱。齐砚微微扬了下眉毛,不相信。方草把手掌慢慢分开,一只绿色的蚱蜢在她手心里跳了几下,跳到了齐砚胳膊上。齐砚向旁边退了一大步,用力甩动胳膊。“你害怕虫子啊?别怕,这个不咬人的,我们那里的小孩都捉来烤着吃。没事的,我帮你弄走,别害怕别害怕。”方草抓着齐砚的胳膊,边说边安抚地轻拍着。她轻轻戳了戳蚱蜢的尾巴。蚱蜢跳进草丛,不见了。“没事了吧。”方草摇了摇齐砚的胳膊,松开了手。齐砚放慢脚步,偷偷抬起胳膊。“走啊,齐砚。”齐砚摸了下手臂上被触碰过的地方,跟上女孩的脚步。(二十五)梦下次我背你客厅角落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从齐老师房间拿出来后,就没被打开过。方草去敲齐砚的门时,不是看到他在看书就是看到他坐在桌前对着那台机身很大的台式电脑。连续几次后,方草对外面的这台电脑产生了好奇。一整天,她绕着笔记本电脑转了好几圈,把上盖和鼠标上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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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擦得干干净净。齐砚从房间里出来时,方草正趴在掀开上盖的笔记本前,低头看着键盘念念有词。“啊齐砚,你出来啦?是要喝水吗?”方草从桌前跳开。齐砚看了看她,走向放电脑的桌子。他站在笔记本前面,等方草跟过来,按下了开机键。滴的一声后,黑色屏幕上跑出一串串的白色字符。“这是打开吗?是按这个键啊……”方草记下那个键的位置,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电脑久未开机,运行得有些慢。“听说电脑里面什么都有,我后桌的男生说他遇到不会做的作业都在上面查,这算不算作弊啊?昨天我去书店,那个姐姐在用电脑看电视剧,她看我买画画的书,还说我以后可以学着在电脑上画画呢。”一段简短清脆的旋律后,电脑屏幕亮了起来。齐砚把鼠标往方草手边推了推,转身欲走。“我不会用。”方草不敢拿。齐砚又转回去,右手握住鼠标,左手指着屏幕上的光标,挪动鼠标把光标拖动到电脑桌面的一个图标上。“左边点两下。”嚓嚓两声后,一个页面打开。光标滑到右上方:“变小,关闭。”齐砚边说边示范。关闭浏览器,回到桌面,齐砚又示范了点击鼠标右键后的效果,然后重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点了下,把输入法调成全拼,指了指键盘:“按这些字母,用拼音。如果输错了,按这个,会删除。”“哦,好。”方草弯腰对着电脑,重复了几遍齐砚刚才的操作,埋下脑袋尝试着在键盘上打下了:你好。她把“你好”删除,回头看了眼齐砚的背影,笑着在完全不按顺序排列的键盘上慢慢找和齐砚的名字对应的拼音字母。齐砚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方草已经拉了张椅子正儿八经地坐在了电脑前。眼睛看着屏幕,手上嚓嚓,嚓嚓。忙得不亦乐乎。齐砚倒了杯水,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女孩身子猛地一凛,几乎趴在电脑屏幕前的脸也迅速向后退开。她后背紧紧贴着椅子靠背,手像甩开脏东西一般离开鼠标,脸色发白。齐砚放下杯子,走到她身后。屏幕上打开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对着镜头张开双腿,脱掉了一半的内裤挂在右腿上,腰间层层迭迭簇拥着的粉色薄纱把她面无表情的脸衬托得像一个假的娃娃。方草觉察到身后的人,她手忙脚乱用手去捂屏幕。齐砚伸手拿电脑。方草用手肘把他挡开,她闭着眼睛攥紧屏幕上沿:“别看,你别看,求求你……”她的头深深低下去,肩膀不住耸动。齐砚捏住屏幕上方,施力向下压。上盖关上。方草的手终于离开了电脑,放在桌子边缘的两只手仍然保持张开的状态,微微发着颤。“不要动。”齐砚说完,迅速伸手把电脑拉向自己那边,掀开盖子,连续点了几下鼠标。他放下鼠标,用手肘碰了碰方草。方草慢慢抬起头。齐砚不动声色,把电脑屏幕转向她,给她看空白的文件夹。方草小声吸了口气,上身轻轻摇晃了下。两人没再说话。晚饭照例是合作完成的。方草埋头吃饭,一碗粥很快下了肚。起身去盛饭时,视线再一次滑过不远处桌子上打开着的电脑。方草移开视线,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身,把碗放在桌子上,快步走进自己睡觉的房间。那两件塞在角落的裙子,书包里她不敢碰的《长腿叔叔》,书里夹着的画,还有那几封充满关心和鼓励曾经给了她全部希望的信。方草收到一起,抱到外面,一股脑塞进客厅里的垃圾桶。她弯腰把垃圾桶上套的袋子解下来,打了个死结,推门下楼。走得太快,回到屋子时,方草脸有点红,呼吸急促,前胸微微起伏。平时买菜时的塑料袋她不舍得丢,都迭好统一放进了一个大袋子里。方草从里面拿出一个套在垃圾桶上,洗了手,重新坐回饭桌旁。“他有没有……”方草手摸着碗,眼睛无焦点地看着桌面:“有没有对你……”。齐砚手里的筷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方草的手跟着颤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盯着桌面:“狗杂种!”她忽然换成了老家的方言发音,脸孔涨红,恶狠狠地骂道。齐砚抬头看她。“狗杂种!”她又骂了一遍。视线和齐砚碰到,方草才想起来:“我不是骂你,我骂的是……”她忙解释。齐砚突然笑了出来。方草愣住。齐砚的笑迅速收起。方草手比脑子快,她伸手摸齐砚的脸:“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齐砚歪头试图躲开她的手。方草手掌未松,指腹软软地蹭过他的脸颊:“你笑起来更好看了,干嘛平时都不笑。”齐砚看向她,嘴唇抿得紧紧的。“不会是必须听我骂人才会笑吧,那我想想……”扑哧。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方草十四岁生日那天,乔蔓带着她和齐砚一起出去吃了顿自助餐。同去的还有一位姓蒲的年轻女人,乔蔓的朋友。蒲早坐在梦中那个四人座位后面,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长卷发,化着淡妆,五官很柔和。一身桃粉色毛呢套装,戴一顶同色的粉色贝雷帽,温柔又甜美。那个同姓的女人并不是她。她仍然只是这场梦境的观众。“你那个勤工俭学还在做吗?”乔蔓问方草。“嗯。”方草拿着根羊排啃了一大口,嘴里鼓鼓囊囊地说:“早上早去二十分钟看车棚,中午听图书馆老师的安排整理下书什么的。”“一个人干两份,忙得过来吗?累不累?”“不累。我本来还想报一个放学后打扫篮球场卫生的活,老师说我一个人占这么多岗别人就没机会了。”“行了,两个就可以了。”乔蔓笑着把拆开的螃蟹放到方草盘子里:“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学习,赚钱的事等以后毕业了再努力也不晚。最近学习方面怎么样?”方草抿了下嘴,有些不好意思:“期中考试还是第八名。”“很棒了,能一直保持这个成绩中考就没问题。齐砚呢?还是第一?齐砚你要不要也给别的同学一个机会,让我也看看哪次你考不了第一了是什么反应。”方草笑起来:“齐砚脑子比我好使。”“什么呀。”乔蔓敲了敲方草的头:“我觉得我们小草这颗脑袋和齐砚一样好使。”“嘿嘿,蔓蔓姐蒲姐姐,我去拿菜。”方草第叁次起身补充食物。“少拿点。”齐砚提醒。“哎,让小草吃嘛。”乔蔓说:“今天我们小草过生日,想吃多少吃多少。”“她是想吃到完全吃不下,明天……”方草忙扯齐砚的胳膊。“好省下一顿饭。”齐砚不顾方草的拉扯,淡定地说完。“什么?是这样吗小草?那你快别吃了,不带这么会过日子的。只要我有饭吃,肯定饿不着你。傻丫头一个,吃撑了你晚上还睡不睡觉了?别吃了,坐着歇会儿。”方草吸了吸肚子,眼含留恋地看着远处的食物:“我想吃点水果,我就拿一点。”“你俩在家时她也这样吗?”方草走开后,乔蔓问齐砚。齐砚点头:“有剩的她都会吃掉。”“这孩子。”乔曼心疼地看着方草的背影。方草拿了水果,笑吟吟地回头冲乔蔓打了个招呼,又跑去了甜点区。乔蔓忍不住笑起来:“难怪个头窜这么快,脸也圆乎乎的。”“皮肤也好,又白又亮,跟小灯泡似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像漫画里的美少女。”蒲姐姐补充。方草害羞地道谢。“嗯,猛一看完全是个大姑娘了。”乔蔓一脸欣慰,转头看向齐砚:“齐砚,不是我说你,你这饭量也该涨涨了。原来你俩一般高,现在方草明显比你高一截。再不多吃点,以后长不过小草了。”方草乐呵呵把盘子放下:“就是,蔓蔓姐蒲姐姐你们帮我多说说齐砚。齐砚,草莓吃吗?”齐砚摇头。他一向吃饱即停,早就放下了筷子。“吃了草莓,明天就比我高了哦。”齐砚一声不吭,低头把凳子挪开,远离方草。一抬头,草莓又追到了嘴边。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吃得太饱,坐上车子没一会儿,方草就开始昏昏欲睡。车程未半,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随着车身的晃动,她歪向一边的脑袋一点点滑落,终于咚的一声撞向了车玻璃。齐砚把她扯回来。方草嘴巴动了动,抓住齐砚的手臂靠在他肩上继续睡。乔蔓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两个人,嘴角不由翘起。“你这眼神,满满的母爱啊。是不是体会到当妈的感觉了?”副驾驶位上的蒲姐姐笑着问。乔蔓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可不是么?不过自己生都未必能生出来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车子停在巷弄口。“别叫醒她了,我把她抱上去吧。”乔蔓说。后车门打开,乔蔓把方草抱了出来。“给我吧。”齐砚从车尾绕过来。“行吗?这丫头还挺沉的。饭没白吃。”“行。”齐砚说完,把背转向乔蔓。乔蔓把方草放到齐砚肩上。方草轻哼了一声,伸长手臂抱住齐砚的脖子。简单叮嘱了几句,乔蔓载着蒲姐姐离开。方草趴在齐砚背上,身体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其实刚才下车时她就醒了,但又困肚子又撑,蔓蔓姐的手臂好温暖,齐砚的背虽然瘦但靠着也好舒服。她不想睁开眼睛。“齐砚。”她闭着眼睛叫。齐砚没有回应。方草搂着齐砚的脖子向前趴了一点,脸靠近他耳朵下方,嘴几乎擦着他的皮肤又叫:“齐砚。”齐砚猛地一激灵,手一松,差点把她丢下去。“哈哈,你怕痒吗?”方草借着迷糊劲儿,把齐砚搂得更紧。放学后她特意重新洗了头,出门的时候头发还没干,就没有扎起来。散在胸前的长发柔软地垂落在齐砚脖子上,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方草小心探着头,往齐砚脖子上呵了口气:“啊,你脖子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哈哈……”“醒了就自己走。”齐砚梗着脖子松开手,把她往地上扔。方草忙搂紧他:“我不闹了,不闹了。要不换我背你,你在我脖子上呵气。我真不闹了……”齐砚的手在她腿上拍了两下,重新握住了她的膝弯。“唔……”方草重新把脸趴在齐砚肩上:“齐砚你真好。下次我背你。”发丝被风吹动,绕过齐砚的脖子轻轻搔着他的脸和耳朵。齐砚再次缩了缩脖子,低头向前走。“齐砚。”方草把脸偏向一边,迷迷糊糊地小声叫。“嗯。”(二十六)鬼借影子蒲早醒来时,鬼正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看书。“醒了?”他放下书,站起身。蒲早手肘撑起身体,眯着眼看了下书名:《扪虱谈鬼录》。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几本书,最上面一本封面上一个大大的鬼字,右下角四个竖着排版的小字:冥界百鬼。蒲早笑着又躺了回去。“死到老,学到老。”鬼拉住她的手。蒲早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借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下床,穿拖鞋。蒲早仰头看了下鬼的脸。怕痒、话少、会做饭、手臂上的伤……可惜梦境中人的脸面目一直是模糊的,心里知道好看难看气质如何,但总觉得像隔了一层什么,看不清楚。鬼就是齐砚吗?是他被埋藏的记忆不知何种缘由进入了她的梦?还是……还是,另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梦本身就是现实的反映,是因为她在现实中与鬼频频接触,所以理所当然与他有关的细节成为了构成她梦境的素材?“学到了什么新知识?”蒲早问。“没有,都过时了。”蒲早又笑:“等你写一本描述现代阴间的书。鬼能出书吗?不能的话借我的名字给你用,版权费分我一半。”“这么黑,那不写了。”鬼握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吃过饭,蒲早照例又把昨晚的梦画了下来。iPad屏幕上,窄窄的巷弄深处,女孩趴在男孩背上,脸向前凑近,似是在贴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男孩脑袋微微别向另一边,勾着女孩左边膝弯的手却没有松开。两道小小的身影重迭在一起,被路灯远远拉长。“有月亮?”鬼指着画面一角墨灰色天空上的半轮明月。“有啊,上弦月。”“哦。”鬼嘴角微微翘起,凑近亲了亲她的头发。“林彤彤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查清楚吗?”鬼点头。“怎么查?要我帮你报警,找警察帮忙吗?啊,不行,你上次说警察已经认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定为是意外了。那怎么办?自己调查?可是,有关的人和事你记起来多少?还有,虽然你不怕白天,但别人都看不到你啊,你想自己调查的话肯定要询问有关的人,到时候怎么办?”蒲早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鬼会死吗?林彤彤坠楼是在阳间发生的还是在阴间?”“鬼会不会死,那本书里倒是有写。”蒲早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跟你说正事呢。”“我想想办法。”鬼抓住落在自己身上的手。“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对查案一窍不通,但至少是个活人,在阳间活动方便些。”鬼想了想:“好。”“不白帮。先去把你刚才说的那本书给我拿过来。”蒲早支使鬼。午饭后,鬼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蒲早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看到鬼推门进来,蒲早笑着抬起头:“这本书写得蛮好玩的。就是看了后,更加想相信无神论了。要是什么地府啊阴间啊就是传说中的那样,人也太惨了。活着惨,死了更惨。”鬼走到沙发旁,拍了拍她的膝盖:“回你那里。”“好。”蒲早打了个哈欠,收起书。鬼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下了电梯,走出这栋楼。蒲早看了下四周,是典型的花园洋楼住宅区。绿化很好,比她住的小区宽敞高档许多。鬼握着蒲早的手,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车子。“你的车?喂,不行啊,这是白天,你不能开车,我也没带驾……”话没说完,蒲早看到了车内驾驶位上坐着的人,她压低声音:“用打车软件叫的?厉害,与时俱进。”蒲早低头把外套裹紧了些。余光瞥到鬼从胸前摸出一个东西。黄色的长方形纸上,画着红色的奇怪符号。这就是……传说中的符吗?蒲早睁大眼睛,把脸凑近,小声问:“什么?”鬼向车头的方向走了两步:“跟司机说一声,让他再等两分钟。”“啊?哦,好。”蒲早走到车旁,敲了下前窗的玻璃:“麻烦你稍等一下。”“好的,女士。”司机像受过专业培训一样,坐姿端正,脸微微侧向窗外点了点头。蒲早刚要转头,便看到一旁的鬼手上着起了火。他手心的黄色符纸在火中卷曲变黑。“啊……”蒲早惊讶出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脸紧张地拉他的手:“你在干嘛啊?”“没事。”鬼把她拉到怀里,把她的头按向自己,低头亲吻她的眉心:“借你的影子给我用一下。”“什么?”“借你的影子给我用一下。”鬼又重复了一遍。“好好好,借……”蒲早胡乱回应着。鬼松开了她。蒲早转过头,鬼手心只余残留的黑色纸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微甜的芳香味。“你干嘛呀你?烫着了吗?”蒲早又担心他又怕被司机注意到,脸皱成了一团嘟囔着问。“不烫。别害怕。”鬼说着把纸灰揉碎在掌心,用沾了纸灰的手指在蒲早眉心涂画。一串曲里拐弯的符号,感觉不出是什么。写完后,鬼握着蒲早的手走到车旁,拉开后车门,跟着蒲早坐进去,报了一组手机尾号。司机看着车内后视镜:“一位吗?刚才那位女士不上车?”“嗯,走吧。”“好。”司机发动车子。蒲早目瞪口呆,她睁大眼睛看着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我们换了一下。”鬼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什么换了一下?”蒲早差点叫出声,又怕被前面的司机听到,她猛向旁边退了一些,盯着鬼的脸低声问,用口型问他:“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所有的人现在都看不到我了?你是在……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夺舍,你是在夺我的舍吗?”鬼伸手抱她:“不是。只是暂时的,下车后就换回来。”“怎么换?你……我……”蒲早推开他,皱着眉头结巴了半天:“你这是怎么妖法?”鬼不顾她的挣扎搂住她,抚着她的后背。蒲早微微仰着头,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但心里仍有大团的疑惑。两人在后座窃窃私语。“你下午出去就是弄这个去了?那东西怎么来的?”“求来的。”蒲早差点被气笑:“去哪个妖僧妖道那里求的?他们有没有让你以身相许?”世界观一再遭受冲击,这些离谱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先相信再说。“有,我没同意。”蒲早白他一眼,转头看驾驶位上的司机:“现在他真的看不到我了?那我说话他能听见吗?”鬼摇头。“也是。如果看不到人却能听到说话,人家肯定以为见鬼了。”蒲早瞪鬼:“跟我一样。哎那也不行啊,看不到听不到我,但能听到你说话啊……”鬼拉着蒲早的手碰了碰自己左耳里塞的耳机,贴在她的耳边非常小声地说:“他会以为我在讲电话。”准备得还挺充分!蒲早瞪着鬼:“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鬼顿了片刻:“第一次时如果你知道就不灵了。”蒲早彻底没了脾气,也懒得再思考这其中的合理或荒谬处。“那我碰他的话,他会有感觉吗?”过了几分钟,蒲早又好奇起来。“如果你拿东西砸他,应该会。”蒲早伸手扯鬼的耳朵:“我这样扯你的耳朵,别人能看到你的耳朵在动吗?”“我问一下。”“你闭嘴吧。”蒲早向后倚到靠背上,吐了口气,慢慢消化着这些新出现的离谱知识:“对了,刚才你点火的时候好像有香味,那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给你写符的人身上的香水味。”鬼把她拉进怀里,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颊。“天呐,那如果我现在下车,走在大街上,谁都看不到我是吗?这不就是隐身吗?我小时候还盼着有隐身术或者像动画片里那样有个隐身帐篷什么的……”蒲早太过震惊,嘟嘟囔囔说个不停。鬼把另一个折成了叁角形的符放到她手中。蒲早忙抓起端详:“这个也是你求来的?怎么用?有什么效果?能瞬移吗?”“那么想瞬移?”“感觉瞬移比较能唬人。并且要是能瞬移,以后出远门就可以省下机票钱了。”鬼嘴角弯起,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亲她。“你别闹。说话能用讲电话糊弄,你动作很奇怪也很像疯子好吗?”蒲早捏着手里的符靠近鬼:“问你呢。这个有什么用?也要在手心里烧才能生效吗?你刚才怎么点的?用打火机还是火柴?不会是……叁昧真火吧?那应该只是小说里乱造的吧?在手心烧真的不烫吗?快说。”她仰着头念个没完,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鬼耳朵有点红,脖颈一侧也泛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这鬼真的好怕痒。蒲早忍不住笑着凑近在他耳朵下方呵了口气。鬼擒住她的下巴用力亲了下:“装在身上。不能拆开。”“装着就行?那效果……”“防身。”“啊?”“这张是我写的。”“切。”崩塌的世界观逐渐平稳下来,蒲早再一次消化掉了她人生中遭遇的新的怪力乱神。她歪头看着窗外。白天不是鬼习惯出没的时间,但熙攘的人群中还是能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影子。她曾问过鬼,鬼说不记得去过阴曹地府。那就与她看到和想象的相符。鬼也是不能长久存在的吧。古往今来,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如果个个都化为鬼在阴阳两界游荡不休,这世界早就鬼影交迭无半寸立锥之地。鬼可能只是一段精魂、一份执念,因种种原因暂时滞留人间,等魂魄散落、执念消失,便会随之不在。即使有这些符咒、法术。“那本书里讲到一个说法,人死了之后变成鬼,鬼死了之后会再变成聻。人怕鬼,鬼也会怕聻。”蒲早靠着鬼的肩膀小声说:“然后有的说变成了聻就会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还有说聻还会再变成别的东西,再之后慢慢就消失了。跟人一样,不可能一直活……待下去……”她偏头把脸贴在鬼的手臂上,手臂搂住他的腰,没有继续说下去。“能待多久就待多久。”鬼拥紧她。(二十七)鬼红果子“我和她其实根本不算熟,她的事情我不是太了解。”电话那头的秦晓寒第二次重复这句话。秦晓寒是林彤彤当年的同桌,据鬼回忆也是当时警方调查档案里最后一个见到林彤彤的人。“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哪里?什么时间?”秦晓寒现在在外地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鬼在电话中向她询问。“这些事情我当时都已经跟警察说过了,你们不能直接去查当年的记录吗?”秦晓寒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就在我们教室旁边楼道口那里。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吧,下午第叁节课下课后。”坐在一旁的蒲早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地点。“下课后我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她背着书包下楼。因为后面还有活动课,我就问了她一句是不是要提前走,别的也没多说。我跟她虽然是同桌,但同桌又不是自由组合的,都是老师随机分配,分在一桌不代表一定关系好。我对她的事情知道的真的不多。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这边马上有个会……”鬼挂断电话。“就算不是朋友,十几岁的年龄,每天坐在旁边的人突然出事,心理上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与之相关的事留下的记忆应该非常深刻。可她一直在强调和林彤彤没什么交情,感觉不太想聊到她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有隐瞒。”蒲早说完,又担心自己从推理小说和刑侦剧里照葫芦画瓢的那一星半点经验根本不足为凭,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确实不熟,或者是当年关系不太好,所以不想再跟这事扯上关系了。”鬼给她端来一杯水。蒲早喝了一口,更加没了信心:“真的不要去找警察或者找个私家侦探之类的帮忙吗?就靠我们两个门外汉,你这记忆又不全……能查出来东西吗?”鬼坐在蒲早旁边:“结案后没有新的线索,警察不会重开案件。私家侦探更擅长找人或者偷拍。况且,像你说的,我的记忆不全,能提供的信息也有限。”蒲早看着鬼,轻轻抓了下他的胳膊。“试试吧。”鬼握住她的手。“好。”蒲早点燃行动力:“走,去见见那个老师。”鬼把她拉回来一点:“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来问。不要离开我太远。”“知道了。”蒲早牵着鬼的手去换鞋子:“你那个假造的身份没问题吧?万一被人识破,不用管我自己先跑。”“行,跑的时候我用个瞬移的符。”蒲早笑着撞了撞他。昨天下午回来时对蒲早笑着打招呼的保安今天对她视而不见,她再次变为隐身状态。车还是上次那辆,鬼为了方便包了下来。司机车技熟练,话不多,且非常专业,对后座的“自言自语”、小动作从不好奇转头。要见的老师姓徐,是林彤彤当时的班主任。“你好,对,我接到过电话了,再配合一下调查对吧。没问题,有什么问题你问就好。不过关于……林彤彤同学的事,我知道的当年都已经对警察说过了,现在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好多事说实话印象已经比较模糊了,你别介意。”徐老师给鬼指了下对面的座位。蒲早还不太习惯别人都看不见自己的状况,她没有说话,自觉走到另一张椅子前,也跟着坐了下来。徐老师五十岁左右年纪,个头不高,戴副眼镜,穿衣做派都很符合大众印象里对老师的刻板印象。“说实话,如果不是当年出了那件事,这么多年过去,我可能都不记得这个学生了。”“林彤彤在班里很不起眼?”鬼问。“呃……也不能这么说,一个班里几十个学生,虽然我是班主任,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特别深入的了解。林彤彤……怎么说呢,成绩不太好,家庭情况一般,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我印象里在我的课上看到她像是在认真听讲但一看表情就知道是在走神,所以成绩不好也不奇怪。总的来说,算是那种表现不突出但也很少惹事的学生,没想到……”鬼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向下说。徐老师打了个哈哈,两手交叉放在身前:“……令人唏嘘。”“班里有人和林彤彤闹过矛盾吗?”“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了。不过一群十几岁的小孩整天在一个教室里,平时有点小摩擦也不奇怪。”“谁和林彤彤有过磨擦?”“啊,我这就是泛泛地说,不是具体指哪个人。”徐老师身体后靠:“学生之间闹点矛盾有点小摩擦,一般也传不到班主任耳朵里。一个班四十几个人,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我肯定我带的班级里没有人故意欺负同学,像现在说的那种霸凌的现象,绝对是没有。”“那她在班里和谁关系比较好?”鬼停顿片刻,换了个问题。“和谁关系比较好……应该和她同桌吧。她同桌那个女生当年应该配合调查了,你们可以去查当年的案卷。”“对林彤彤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多少?”鬼继续问。“这个我也了解不多,她家里的情况之前警察应该都做过全面调查了吧?”蒲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鬼会意:“林彤彤坠楼之后,被发现身上甚至脸上都有不少旧伤,你之前没有注意过?有没有听过班里的学生说起过这件事?”“没有。班里学生多,班主任既要上课又要管理班级,每天忙不完的事,这个确实是我稍微疏忽了些。但我肯定她那些伤不是在学校里弄的,我做班主任的班里绝对不允许出现打架斗殴欺负同学的现象。”“你见过林彤彤的家长吗?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有没有交流过?对她的家庭有什么印象?”“这个……不太有印象了,她妈妈……真记不得了,每次家长会来那么多家长,又隔了那么多届学生了……”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林彤彤的妈妈在她小学时就去世了,还来开家长会呢。”蒲早在旁边忍不住嗤笑。鬼看了眼蒲早,转头复述了她第一句话。“哎,你别……”蒲早没能拦住他。“啊,我记错……不是,是我说错了,是她爸爸。”徐老师面露尴尬,改为发问:“这个同学的事情,你们还是应该先去问她的家人,毕竟也不是在学校出的事。”“林彤彤是早退去的事发地点,那个地方平时常去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鬼面无表情提醒。“那也不能说一定是跟学校有关,对吧?”徐老师脸上堆着笑容,但眼神流露出不快:“那栋废楼那里平时只有二流子和不正经上学的混混学生才会去,你们之前应该都有过调查吧?林彤彤为什么会去那里我是真不知道。班主任连个芝麻粒大的官都算不上,但一个班几十个孩子,平时还要教学,上面还有领导,很难兼顾到每一个学生,对所有同学都详详细细了解个透彻。”“真是抱歉,我能提供的信息大概就这些了。”徐老师委婉逐客。鬼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他拉住蒲早的手。“干嘛重复我的话,被赶出来了吧?”蒲早笑着说。“烦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蒲早又笑:“确实,来来去去全是不清楚不了解没印象了,跟学校没关系,跟我这个班主任更是一点关系没有。这样的老师,即使当年他看到过林彤彤身上的伤,应该也懒得管。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他特别强调了班里没有霸凌现象,我感觉林彤彤当时在班里可能受过欺负。或者不是林彤彤,是这个徐老师看到过自己班里同学被欺负的事,但都假装‘传不到他耳朵里’了。”鬼点头。秦晓寒还在外地,林彤彤的家人现在的住址还未查到,徐老师这里得不到新的信息。蒲早和鬼只好先回去。走出学校。天边远处聚集的阴云朝这边迅速移动,黄昏提早登场。车子就在前面,鬼瞥向路旁的一棵树。树木不算高大,深绿色的树叶间,垂挂着一串串红色的小果子。“想吃啊?”蒲早开玩笑问。“嗯。”蒲早笑起来:“那不能吃,会中毒的吧。”“帮我摘一颗。”蒲早笑意更加明显:“摘它干嘛?不摘。”“只要一颗。”鬼坚持。蒲早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日常面无表情的人突然撒起娇来,还蛮好笑的。“行,给你摘一颗。”蒲早向结着果子的树走去。走到树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鬼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通过她望向很远的地方。蒲早心里忽然难过了一下,她转身抬起手臂。指尖,离有果子的那一枝还差一些。树干不算太粗,主干分叉的地方离地面不远,如果是个会爬树的小孩,应该轻易便可以爬上去。蒲早在贫瘠的记忆里搜索了下自己会不会爬树的信息,无果。她后退半步,刚要踮起脚,鬼从身后抱住了她。他搂着她的腰让她转向自己,然后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蒲早伸手抓过那根枝条。隐身真是不错,就算此刻有行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也看不到有人在不文明地偷摘绿化树上的果子。他们只能看到一个高大英俊但太过瘦削的男人姿势奇怪地环着手臂。他抬头看着蒲早,眼睛一眨不眨,圈着蒲早的手臂紧得她有些发疼……蒲早有些不敢喘气,她微微屏住呼吸,摘下那串果子中最红最圆润的那颗。然后,低头抚着鬼的头发。有谁为你或是你曾为谁摘过这样的红果子吗?蒲早没有问。她碰了碰他的脸:“给。只能看,不能吃。”“好。”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在恍如黄昏的暗淡天光下微微闪烁。“快下雨了。”蒲早戳戳他。鬼把蒲早放下来,接过红果子,低头吻了吻她:“回家。”蒲早弯起唇角:“嗯,你跟我回家。”(二十八)鬼我看着小穴吃一推开门,两人便抱在了一起。鞋子被踢远,衣服散落在走过的地面。蒲早扯开鬼的裤扣,从内裤里掏出他硬挺的性器抚摸。鬼托起她的屁股,把几乎完全赤身的她抱进怀里。肉棒被两人紧贴的身体夹住,随着走动在腹部间被挤压、磨蹭。蒲早搂着鬼的脖子和他唇齿勾缠。她两腿缠住他的腰,湿润的肉缝不时被柔软的阴囊磨蹭几下,逗引出更多的渴求。路过镜子时,余光感受到镜面的反光,蒲早轻哼了一声,偏头看过去。镜子里面是两个人的身影,干净的镜面映着两具赤裸相贴的身体。鬼轻咬她的唇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眼睛看着镜子,勾起她一条腿扯掉垂落到脚踝的内裤,把她托抱起来。蒲早仰起头,重新迎上他的嘴唇。鬼快步走到沙发旁,从茶几下面拿起安全套,递给蒲早。蒲早半躺在沙发上,扶着肉棒找寻自己下身那张亟待被喂饱的小口。肉棒磨蹭着阴蒂,向下抵住那处凹陷,蘸着早已流出的汁水,向里顶弄。鬼挺胯向前送,肉棒撑开穴口,填满湿软的肉洞。撑胀与满足感激出的呻吟还未停止,蒲早的腰和身下的毯子被同时捞起。鬼又把她抱离了沙发。“啊……去哪儿……嗯……”蒲早忙环住鬼的脖子,小穴也随之夹紧。鬼低喘着故意松了下手。蒲早身体向下滑去,她轻叫着抱紧鬼。臀肉被下移的手掌托住,她没有继续滑落,只是随着身体滑落的肉穴把向上挺起的肉棒吃得更深:“啊……顶……顶太深了……”鬼低头吻着她,挺胯缓缓抽送着走到镜子前。“唔……”蒲早转头看向镜子,笑着捏了下她的耳朵:“我是好奇镜子……嗯……能不能照出……”鬼偏头看了下镜子:“晚上照镜子确实容易看到鬼。。”蒲早笑着抬起头,咬他的下巴。毯子垫在蒲早身后,她的背抵在镜子上,张开的双腿环着身前的人,迎接着他在她体内的大力冲撞。弹软的屁股一次次被撞得扁平,肉棒与小穴摩擦出噗呲噗呲的声响。酥软饱满的乳房随着操弄在两人身体间剧烈摇荡,硬挺的乳尖被擦蹭得更加红艳,连雪白的乳肉都染上了一片片的红痕,和臀肉上被掐出的指痕一样绽放在白皙柔滑的身体上。“啊……啊啊啊啊……”蒲早的呻吟声随着激烈的操弄颤栗不止,一声声似是在与那动作应和。小穴被插弄得越发湿滑,穴肉因为难耐的快感开始抖动着收缩,把体内的肉棒夹得越来越紧。身体却越发松软,环在鬼脖子上的手臂逐渐变得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松开,从他的怀中滑落。于是她努力贴紧他、缠住他、亲吻吸吮他,用能动用的每块骨骼和肌肉使自己不与他分开。“哈啊……”鬼吻着她的脖子大力撞入她的身体。“啊……”蒲早下身触电般剧烈抽搐。肉棒毫无意外地顶开宫颈口,插进它曾不止一次造访过的宫腔。鬼倾身向前,摇晃着腰研磨。“呃嗯……啊……”蒲早扬起脖子一声接一声地喘。太过深重的顶操让她疑心自己已被插穿。再与他贴近一点,再被他进入多一点,粗壮的肉棒就会洞穿她,硕大的龟头会从她身后的皮肤上破口而出。“唔……啊嗯……要……被插烂了……”她扭动着身体试图后退。鬼立刻欺身跟上。屁股本就与镜面紧贴,身体已无路可退。男人的继续靠近只让肉棒又往里送了一些。“嗬嗯……啊……”蒲早下身一阵痉挛,两腿因快感激起的肌肉反应向上弹起。鬼握住她的腿弯,把她的双腿举在自己肩上。“唔嗯……”蒲早的呻吟里带了哭腔,她小声而急促地哭喘着去摸自己的小腹:“涨……”随着高潮涌出的水液被肉棒完全堵在了穴内,满胀地挤压着小腹。蒲早的身体被折迭在了鬼和镜子中间,她感觉自己被凿成了一个平面,只有涨满的肉穴和小腹高高隆起。“胀啊……”她又小声喊。鬼向外退出,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揉着她的小腹:“水太多了。”“嗯……哼嗯……”水从撤出一半的肉棒与穴壁的缝隙间流出,流过会阴,从她的臀尖滴滴答答落到鬼的腿上。“还胀吗?”鬼吻掉她眼角的湿痕。这样直观缓慢地感受水液从自己阴道流出的过程,让蒲早有些脸热,她把脸埋在他颈窝没好气地嘟囔:“没感觉。”“嗯?”“你太小了,没感……啊……”鬼勾起嘴角咬她的耳朵,下身继续抽送起来。这次速度放慢了一些,但带来的快感一点都不亚于激烈的抽插。折迭的身体让小穴与肉棒角度完全契合,早已驯服的穴肉柔顺地、放浪地和肉棒推拉着游戏。把向前挺进的肉棒含住,吸紧,在肉棒退出时蠕动着向外推拉。两人的喘息和呻吟也变成了同步的。速度逐渐加快。臀尖被拍打出啪啪啪的声响。蒲早感觉热气从最下方升起,顺着她的脊椎和双腿慢慢向上爬。气团升腾,把她包裹托浮起来。她轻飘得如同一张纸,正烙印在鬼的身上。肉棒擦着G点顶进深处,穿过如双唇般啄吻吸吮着它的宫颈口,顶入宫腔。“啊……好……好爽……”蒲早大声叫了出来。好爽,爽得无以复加。她屁股不住抖动,脖颈高高扬起,呻吟声像是源自极深的深处,伴着连绵不断的回声。鬼按紧她的腿,更加用力压向她。“嗯唔……啊……啊……”蒲早连续抽搐着发出急促的哭喘,意识恍惚飘荡。肉棒是沾水的画笔,在她身上尽情涂抹,水痕迅速泛开,被洇湿的每一处都柔软得一戳即破。只等捣出更多的液体、只等半透明的精液从龟头中间的小孔里喷射而出,她就会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烙印在他的身上。最后几下连续的捣凿让蒲早的呻吟破碎不堪:“啊啊……啊……唔……”肉棒在她体内连续抖动,她猛地哆嗦起来,呻吟刚要出口便被嘴唇堵了个结实。鬼抚着她的脸,低头噙住她的嘴唇。高高抬起的脚趾蜷缩成一团。蒲早挂在鬼的身上,腿不停抽动,又像是在他的肩上骑乘。“唔……腿……”她在噙含着她唇舌的口腔里含混地说话,手心抓挠着如抽筋般痉挛着的大腿。鬼踩住毯子一角,抱着蒲早弯下腰去,展开毯子把她放在上面。亲吻仍然没有停止。只是从嘴唇滑到她的耳朵、头发、举到一旁的膝弯、小腿。蒲早瘫软在他的身下,看着他在她身上啜吻不止。大腿肌肉深处的酥麻感仍未退却,嘴唇的轻微磨蹭和内里的颤栗形成了共振,让身体的颤抖更加难以停歇。鬼扶着她一条腿,右手轻轻揉按着她湿淋淋的阴部,退出自己。蒲早无意识地看向镜子,视线被角落里的画面吸引。角度关系,小穴和肉棒的结合处恰好被映在了镜子里面。两人下身的毛发都已湿透,自己水淋淋的阴部在镜面里泛着明亮的水光。被一层透明乳胶薄膜包裹着的肉棒从被操得嫣红的肉洞里慢慢退出,硕大的茎身离开小穴,然后是龟头。龟头把穴口撑得更开,能看到里面被带出的鲜红软肉。伞冠啵地一声拔出,似拔出了一个塞子。被插了太久的小穴无法立刻合拢,张开着一个翕动着的肉洞,因为长时间的捣凿磨蹭变得有些粘稠的水液从穴口里慢慢流出。蒲早还未回过神,一个红色的东西被鬼拿着塞到穴口。“嗯……什么啊……”蒲早不自觉夹起双腿。鬼低头吻她的膝盖,慢慢分开她的腿。从裤子口袋里滚落到地上的红色果实被他磨蹭干净,然后按着往湿滑的小穴里推。“只能看不能吃。”鬼抬眼看她,脸上又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我看着小穴吃。”蒲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抬脚踢他。“嗯……”和樱桃差不多大小的圆形果实已被推进穴口,踢腿的动作让下身的异物感更加强烈。蒲早的腰不由向上拱起。鬼握住她的脚踝,俯下身去。蒲早身体一颤:“嗯……”嘴唇覆在穴口,舌头打着圈地舔舐周围残留的水液。刚刚消退的酥麻感迅速重新泛起,蒲早摸着他的头软声求饶:“别……别舔了……”舌尖探入穴口。“哈啊……”蒲早下身挺动。穴口把舌尖含得更深。舌尖和紧紧覆在穴口上的嘴唇一起顶着果子往里送。每多推进去一段,舌尖便打着圈刮蹭被果皮磨蹭过的穴壁,脸随之埋得更深。刚刚高潮过的湿软沟壑像是化开般柔软依附在他的脸上。“呃嗯……不……不要了……”蒲早扭着腰呻吟。舌头勾住了红果子的梗。他的嘴唇堵住穴口用力往外吸。“啊……啊嗯……”蒲早的下身剧烈扭动,腰腹不受控制地挺动。牙齿叼住了果梗,指腹按住上方凸起的肉蒂。一个往外拉,一个往里按。经情液浸润变得更加红艳剔透的果子露出头来。鬼的指腹轻揉。“啊……”蒲早全身一抖。湿漉漉的红色果实被涌出的水流完完整整地冲洗了一遭。鬼把沾满水液的果实叼在口中。蒲早胸脯剧烈起伏,有气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臂。鬼俯下身。蒲早轻哼着咬下他口中的果子,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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