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也要被强制爱吗】(6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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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纪清自己都觉得她装睡装的很不像,但隋云暮也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他从另一边上床之后,直接关掉了灯。黑暗中,被子和衣物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纪清感觉到身后的人翻了个身,往她身后靠近了一点。纪清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但悬了好一会儿,隋云暮也没有要碰她的意思,反而不再动了。纪清等了好一会儿,睡意都等出来了,隋云暮还是一动不动的。她的意识逐渐开始迷糊,但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身后好像贴上了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东西轻轻环住了她的腰。有点热,也有点重。但是纪清太困了,她挣扎了一下没醒过来,意识又再次进入了沉睡中。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旁边的人也已经不见了,枕头上还留着枕过的痕迹。纪清一边感慨隋云暮的勤勉,一边去卫生间洗漱。虽然昨天晚上隋云暮把她弄得一惊一乍的,但是今天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洗漱完下楼去门口拿早餐。纪清走到玄关,顿了一下,又重新回厨房打开了冰箱。冰箱里只放着她自己买的当餐间点心的面包和糕点,一点蔬菜都没有。纪清关上冰箱门,觉得昨天那碗面里的惊悚味更重了。她昨天是看着隋云暮从冰箱里拿出青菜、鸡蛋和面放进锅里煮的,她当时还以为隋云暮让人送了很多食材过来。但隋云暮总共只让人送了几颗青菜、一个鸡蛋和一点面条,一开始他就打算为她做一碗青菜鸡蛋面。可是为什么呢?纪清想不明白,她觉得隋云暮每天都在变得更加令她无法理解。纪清重新回到门口打开门,仇弘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旁边放着食堂送来的早餐盒。“夫人,早上好。”仇弘和往常一样朝她敬礼问好。纪清不好意思的说:“早上好,你身体还好吗?”仇弘放下手,“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仇弘这么说,纪清也不好再多问,只能点点头,转身进屋了。吃过中饭之后,纪清依旧出门去找阮软。一切和昨天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今天纪清在医院里没见到方思贤,阮软也不在办公室,她在办公桌前坐着等了一会儿,又看到了放在旁边的毕业照。昨天她和阮软从这张毕业照聊起,聊了好多小学时候的事情,但纪清讲的都是自己小时候的,而不是原主小时候的。阮软不是隋云暮,对原主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是完全不了解的,就算她把这些事情讲给方思贤听,这些都过去了十几年的事情,也早就无从查证了。更何况她讲的都是些大部分人在小时候都干过的事情,比如在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信誓旦旦的说谁暗恋谁,又比如和好朋友一起偷偷摸索着注册社交帐号。纪清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毕业照。照片还是昨天的照片,但今天她有时间,一个个的对着名字辨认原主同班同学的面孔。期间她看到了几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但纪清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些名字熟悉,直到她看到任课老师的名字时,她突然愣住了。她又重新翻到正面,看着照片最上方的校名。这所小学的名字,和她写在日记本上的校名一模一样,她刚才感到熟悉的名字,也都是她写到过日记本上的。但是为什么?纪清放下照片,一时间不知道是她现在把自己的记忆搞混了,还是她的记忆在她写日记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了。她恍惚的站起身,也不等阮软了,直接打开了诊室的门。等在门口的仇弘看到她出来,还没开口问,纪清先说:“回别墅。”仇弘愣了一下,没有异议的跟上步履匆匆的纪清。纪清一回到别墅就往二楼房间走,她关上门,打开抽屉去找自己藏起来的日记本。但是没有。她记忆中放着日记本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些衣物。她的日记本不见了。是隋云暮拿走了吗?可是在纪清的印象中,隋云暮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就连当初她为了逃出基地攒的小金库,他都明知却没动。纪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把所有她能翻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她的日记本。在她把别墅翻了个底朝天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纪清坐在床沿,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是谁。她到底是谁?她是纪清,但是除此之外呢?纪清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什么呢?纪清前所未有的茫然。她突然有点想去见见原主的父亲。但是今天恐怕不行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成了昏黄一片,而且她想去见她父亲,也得经过隋云暮的同意。也不知道今天隋云暮会不会回来。纪清正想着,别墅的门就被打开了。进门的就是她刚才在想的隋云暮,他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见到纪清呆呆的坐在沙发上,隋云暮换鞋进来之后,先把饭盒放在了餐桌上,才转过身看向纪清。“你看起来似乎遇到了困扰,有我能帮上忙的吗?”隋云暮温声问。纪清看了隋云暮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看到我的日记本了吗?”隋云暮在纪清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点头说:“我看到过,但是我没有打开看。”隋云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坦诚,纪清不觉得隋云暮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而且看他的态度,似乎拿走日记本的人不是他。“日记本不见了。”纪清看着隋云暮说。隋云暮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不见了?”他低声自语般的重复了一遍纪清的话,“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但是能进入别墅的人并不多,我可以为你排查出拿走日记本的嫌疑人。”“你上次看到日记本是什么时候?”纪清问。隋云暮诚实的回答:“你到家的第二天……因为我总是会无意识的察觉到屋内任何一点陈设的变动,你翻动了抽屉里的衣物,我习惯性的想要整理好,不小心看到了你藏在下面的日记本。”纪清没有纠结隋云暮到底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不小心,她现在只想知道谁会放着一屋子值钱的东西不偷,就偷走一个不值钱的日记本。“这件事情我会严查的。”隋云暮说,“这不是一个日记本的问题,家里进贼了。”不只是家里进贼了,往坏处想,这个丢失的日记本都有可能是第一基地其他家族对隋云暮动手的预兆。但是这些事情不是纪清最关心的,她更关心自己记在日记本上的东西,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或许会惹出大麻烦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尽快帮我找回来。”纪清说。“当然,你放心。”隋云暮说,“我会处理的很干净的。”这个干净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干净,他会保证这个丢失的日记本不会给纪清带来任何麻烦。“不过这不急于一时,现在不如先吃晚饭怎么样?”纪清也知道自己急也没用,她点点头说:“好。”晚饭是从食堂送过来的,但今天除了标准的叁菜一汤之外,还有一个额外的烤鸡腿,应该是隋云暮另点的加餐。吃完晚饭之后,隋云暮把餐盒一起收拾好。“我出去一趟,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如果你困的话先睡,帮我留个灯就行。”纪清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好的。”出门报备这种事情对她和隋云暮来说都有点陌生,而且现在才刚六点多,她再困也不会八点多就睡觉吧。虽然在末世没有网络,但是第一基地有图书馆,她前几天去借了几本书,才刚开始看。隋云暮出门之后,纪清先洗澡上床,拿着书靠在床背上,但才看了两行字,思绪就又飘到了日记本的事情上去。能光明正大进别墅的人很少,除了她、隋云暮和覃倾,应该就只有上门打扫的家政了。但是能上门的家政,都是经过严格的背景调查和培训的,不会乱翻屋子里的东西,更何况是特地拿走一本藏好的日记本。如果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别墅区没有监控,全靠巡逻的警卫和门口值守的警卫兵,对有心人来说,只要想进,办法还是很多的。连陆漠白都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更何况是其他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纪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直想到了隋云暮回来,书都一页都没翻过去。隋云暮一进门就看到纪清拿着本书神游天外,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最快明天就会出结果。”隋云暮说。纪清回过神来,“谢谢。”隋云暮摇了摇头,“我先去洗澡。”纪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隋云暮进卫生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深意。63.现在还不到九点,对隋云暮来说,这个时间点或许更应该在办公室里加班,而不是在家里洗澡准备睡觉。除非隋云暮打算在睡觉之前做点什么事情。纪清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还是很没出息的放下书钻进了被窝里。逃避虽然可耻,但既然昨天有用,今天说不定也有用呢。纪清闭着眼睛听到水声结束,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隋云暮把灯换成了光线更柔和昏暗的床头灯。纪清闭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房间里光线的变化。纪清一动不动的装睡,她的枕头底下还放着陨石匕首。但是以她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么一小块陨石碎片,只有在直接碰到进化者的情况下,才能让进化者失去行动能力。对毅力惊人的隋云暮来说,效果可能还要更差一点。纪清清楚的记得上次隋云暮都还能自己握着她的手,把陨石刀往他的胸膛上抵,现在这样的距离估计最多只能让他不能使用进化能力而已。纪清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抽屉拉开的声音。一人一边床头柜是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就顺其自然的划分好的,纪清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当然也不会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隋云暮虽然没怎么回来住过,但纪清除了刚才找日记本的时候打开粗略看了一下之外,之前从没开过隋云暮的柜子。隋云暮似乎在抽屉里找什么东西,轻微的磕碰声在这时让纪清的思绪无限发散。她刚才找东西的时候注意力只在日记本上,根本没注意这个床头柜里放了什么东西,只记得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当时她看盒子的大小都不可能装得下日记本,就没细看上面写的外文,而且其中大部分盒子都是没开封的。纪清还在猜隋云暮在干嘛,身后就传来了包装撕开的声音,紧接着她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了一点。“你喜欢热感的还是冰感的?”隋云暮在她身后轻声问她。纪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隋云暮在问什么,但她还是选择按兵不动的继续装睡。可惜这次的逃避没有任何用处,隋云暮替她做出了选择,“那就都试试吧……先用热感的比较好吧。”纪清在试试这个词中听出了一点苗头,她这时候也没法继续装下去了,她一转过身,就看到隋云暮正坐在旁边研究手里的东西。他手里是一管跟洗面奶似的东西,包装是磨砂的淡红色,包装设计的还挺有美感的。但纪清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在末世前上的几年网就是白上了。纪清抓着被子往后退了一点,委婉的拒绝道:“……用不着这个吧?”隋云暮看起来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而且还认真的回答了纪清的问题。“就实用性而言,确实用不着这个,但是这是情趣用品。”纪清知道这是情趣用品,在她还想再开口争取一下之前,隋云暮先说:“如果你害羞的话,可以不看。”纪清:……这是看不看和害羞不害羞的问题吗?而且根据上次的经验,看不到反而比看得到更加可怕。“只是润滑液对吗?”纪清还是妥协了。隋云暮点点头,“只是润滑液而已,末世前合法合规生产的,没过期,全新未开封,也不用担心里面有特殊药物成分。”如果是这样的话,所谓的热感冰感应该不会太夸张,纪清放松了警惕,“好吧。”反正躺平和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还不如省点力气,享受一下温柔的部分。隋云暮得到纪清首肯之后,才压到她的身上,慢条斯理的剥掉她睡前特地没脱的家居裤和内裤。内裤脱下来的时候中间已经有了一块小小的湿痕,纪清没忍心看自己过于诚实的生理反应,别开头,却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被抹了上去。纪清又重新把头转回去,看着隋云暮用手指沾着一点润滑液伸向她的腿心。润滑液的质地偏粘稠,在最开始的凉感过去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微妙的热意。最开始抹上去的润滑液量不多,微微的热意完全在纪清的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但这时隋云暮却分开手指,直接把里面粘稠的液体挤了进去。“等等……“纪清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隋云暮已经挤出来了不少。现在和刚才隋云暮用手指沾了一点试探着抹上去的感觉完全不同,热意很快蔓延开来,就像是贴上了一个暖宝宝一样。热意又很快变成痒意,纪清甚至都想用手挠一挠。她抓着被子,陌生的热度和刺挠的痒意让她的脸颊都开始发烫了。“你弄得太多了……”纪清这时候热的眼睛都水汪汪的了。隋云暮语气温和而无辜的说:“多吗?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多少是合适的。”但纪清已经没心思和他计较这个问题了,在源源不断的热意中,熟悉的被进入的感觉都变得陌生起来。“你湿的好厉害。”隋云暮温声告诉她自己的感受,“还一直在夹我。”纪清听得耳朵都在发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你……动一动。”“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重一点还是轻一点?”隋云暮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样,问题多的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纪清羞恼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自暴自弃的说:“……快一点,重一点。”“好。”隋云暮温声答应,这才抓着纪清的腰用力。纪清克制不住的喘息,但在她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之前,她先感觉到唇上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隋云暮正低下头来轻轻的亲吻她,如果忽略他们的姿势,这个吻看起来清纯又美好。但在纪清放下手睁开眼睛的时候,隋云暮已经往后退开了一些。不过他依旧在看着她,用一种微微沉哑又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的声音说:“我没忍住亲了你一下。”纪清不知道这有什么特别说明的必要,但在她发问之前,隋云暮就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刺激的酸慰感在热意的催化下变成了强烈的快感,纪清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思绪也变得一片混乱。纪清的脸颊上一片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眼睛水汪汪的在呜咽着什么,隋云暮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又低下头凑近了仔细的去听。纪清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有点痒,她的声音也软的让人心痒。她在喊他的名字,一遍遍的喊他,虽然名字后面跟着的都是“不行”、“太深了”之类的话,但是隋云暮只能听到她在喊他。隋云暮又轻轻的吻她的脖颈和脸颊,底下却没有半点留情。像是贝壳应激的想要合拢,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张着,被人过分的触碰最柔软的地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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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哭得可怜兮兮的,眼眶和脸颊都是红的,眼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泪花。到现在她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眼神微微迷离。直到隋云暮解开了上衣的扣子,手伸进去,她才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房间里还开着一盏床头灯,此刻在灯光下,纪清湿润的眼睛看起来很亮,像是海滩上被冲刷得晶莹剔透的玻璃一样。“我想洗澡。”纪清说。隋云暮点了点头,却一边慢慢收紧了手,一边问:“等一会儿再洗怎么样?”纪清的思维转的还有点慢,下意识的问:“为什么?”隋云暮又松开手,语气温和的告诉她:“因为还有冰感的没有用。”隋云暮的目光从很快消散下去的痕迹上移开,抬起头就看到纪清像是还在思考冰感是什么意思。但在她想起来之前,他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角。还没完全干涸的泪痕带着一点淡淡的咸味,纪清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像是引颈就戮的羔羊一样。隋云暮的吻从眼尾慢慢往下,一点点描摹出她的轮廓。从脸颊到唇边,再往下是脖颈。他用唇贴着纪清的颈子,只隔着薄薄的皮肤,他都能感觉到底下的血管在以和心脏一样的频率微微跳动。如果他是一个丧尸,或是一个狂化者,他现在应该会用力的咬下去,咬破皮肤和血管,感受温热的血液喷涌出来淋在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不过还好他现在还是一个人类。隋云暮能感觉到放在纪清枕头底下的陨石碎片,而离陨石碎片这么近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即使是这么小块的碎片,也会让他感觉到虚弱无力,像是在生病高烧一样。他在末世前和末世后都很少有这样的体验,他以前也很讨厌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掌握的虚弱感。但是在纪清的身上时,他反而能享受到这种虚弱带来的微妙脆弱感。就好像受伤的野兽拖着疲惫残破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只不过他的巢穴是另一个人而已。64.隋云暮感觉自己在被疗愈,不只是身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进化能力带来的狂化症状比他预想的影响更大,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定,但在昼夜不停的杂音中,他似乎也会有变得不太像自己的时候。他其实没有他自己的以为的这么强大,但好在他也没有太过不堪。隋云暮放任自己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动作,他用手臂环住了纪清,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紧紧抱住了她。纪清被抱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甚至都没有心思去震惊隋云暮做出的这个,对他来说略显奇怪的动作。“隋云暮……”纪清忍不住去拍隋云暮的后背。隋云暮很快松开了手,但他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往下。纪清不知道隋云暮又在发什么疯,羞恼的用手去推他的脑袋。隋云暮还咬着不松口,纪清差点被气笑了,“我又没有。”隋云暮这才松开,在继续往下之前还抬头看了看她。纪清自以为愤怒的看着他。但在隋云暮看来,她的脸颊上是一片没有褪去的潮红,眼眶也是一片湿红色,神情比起愤怒,更像是在撒娇。隋云暮因为自己的想法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但这笑意在纪清看来就和挑衅一样。“你笑什么?”隋云暮微微摇头,在起身去拿冰感润滑液的时候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很喜欢某个人的话,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她笑。”纪清听过这个说法,但这句话由隋云暮说出来,她只觉得恐怖。纪清还在思考该怎么打消隋云暮认为他喜欢她的这个危险的念头时,隋云暮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床单现在更是没法看了,不过此刻的床单也根本不是重点。纪清看到隋云暮手里拿着的润滑液,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景象,她下意识的直接抬脚想把隋云暮踹开。但是她既高估了自己的灵敏度和力量,也低估了隋云暮的反应速度和力气。他轻松的抬手扣住了她的脚踝。脚踝上湿漉漉的,纪清挣扎了一下,没抽动自己的脚。“你松手,我不想要这个润滑液。”隋云暮没有松手,用一种很讲道理的语气说:“可是你刚才答应我了。”“我反悔了。”纪清用一种很不讲道理的语气说。隋云暮看着纪清不说话。纪清的语气又慢慢软了下来,“我真的不想要这个润滑液。”这次纪清是真的在对他撒娇了,隋云暮松开了手,把润滑液放在了旁边,又俯下身来亲她的眼角。纪清下意识闭上眼睛,隋云暮的吻就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很轻的一个吻,却还是让她有点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隋云暮马上要像是异形一样用舌头剐出她的眼球,再用牙齿咬破爆出浆来。纪清因为自己恶心又恐怖的想象打了个哆嗦,隋云暮的吻已经往下落在了她的唇上。隋云暮今天似乎格外热衷于亲吻,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慢慢的碾磨,纪清能感觉细密的、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直白的摩擦的感觉,有一点痒,又有一点让人浑身发软、发烫。比起直白的快感,这样细致而温柔的吻,应该就是想象中清纯美好的校园恋爱的感觉。但在隋云暮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纪清一下子从短暂的幻象中清醒了过来。清纯、美好、校园、恋爱,这几个词没有一个和他们能搭得上边。纪清还在走神,隋云暮的舌头已经舔到了她的舌头。“呜……”纪清下意识的往后躲,但她却被隋云暮紧紧的压在床上无处可躲。隋云暮的舌头伸进来之后,一改刚才的温柔,像是要把他的舌头伸到她的喉咙口一样很深的吻她。纪清很快就感觉到无法吞咽的口水在顺着她的唇角流出去。湿湿黏黏的感觉刚出现在唇边,隋云暮的舌头就跟了上去,把湿漉漉的感觉从一条变成了一块。纪清没养过猫狗,但现在她却觉得隋云暮像是条狗一样在压着她到处乱舔。她躲又躲不开,只能用手去推隋云暮的脑袋。纪清没怎么用力,隋云暮却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了,但退开之后,他的吻又顺势落在了她的手心。手心有点痒,纪清想收回手的时候,却被隋云暮给握住了手腕。再次四目相对,隋云暮的目光依旧深而沉。虽然润滑液没用上,但是床单还是又被糟蹋了一次,才被换下来扔进洗衣机里。第二天早上纪清醒来的时候,隋云暮已经出门了,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完全亮起来了。纪清又忍不住开始思考她的日记本的下落,想着想着又开始一遍遍的捋自己的记忆线。但她从上午一直想到了下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刚到下午,覃倾来了一趟。他问了纪清一些细节,比如她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这个日记本的存在,这几天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之类的问题。但是纪清没法给出任何有价值的回答,因为这个日记本除了自己发现的隋云暮,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覃倾离开后,纪清一直等到了晚饭时间,才等到了提着饭盒进来的隋云暮。今天晚饭依旧有加餐,但纪清更关心自己的日记本。不过她还没问,隋云暮先说:“你的日记本还在查,事情可能比预想的更复杂,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出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让警卫帮忙。”纪清的心里一沉,等到饭快吃完了,她才问:“我可以见见我爸吗?”隋云暮神情自然的说:“当然可以,但是也等这几天之后,好吗?”纪清连原主的爸爸现在住哪儿都不知道,也没有说不好的权力,只能点了点头。隋云暮吃过晚饭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出门之前他特地交代纪清:“今天我应该不回来了,晚上睡觉前记得锁好门窗。”纪清还是点头,“好的。”隋云暮离开之后,天色也慢慢黑沉了下来。事情好像已经不只是丢了一个日记本这么简单了。纪清不知道隋云暮现在对第一基地的掌控程度如何,但调查了一天都毫无进展,要么是偷走日记本的人太神通广大,要么是隋云暮手里的权力出了问题。虽然第一基地不能和原来的草台班子基地比,隋云暮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现之前遍地都是他耳目的盛况,但连自己家都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一点东西,这未免也太可怕了。纪清辗转反侧了一晚,天再次亮起的时候,她的眼底已经是一片乌青了。不过她刚吃完早饭把餐盒放到门外,就听到仇弘说刚刚医院的人来过了,是阮软托人问她今天去不去找她聊天。纪清和阮软其实没有约好每天见面。但因为前几天纪清都是每天准时吃过中饭之后就去医院找阮软,每天见面聊天好像都变成了一件默认的事情。而昨天纪清惦记着日记本,又因为覃倾突然造访,完全没想到要去医院找阮软。今天阮软特地托人来问她去不去,让纪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纪清想到昨天隋云暮的叮嘱,还是不打算过去找阮软了。找人传话给阮软之后,纪清在家里又等了一天。隋云暮依旧是傍晚拎着饭盒进来的。今天的晚饭也有加餐,隋云暮也和昨天一样,在纪清开口问之前先说:“你的日记本还在调查,不过已经有点眉目了,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能找回来,不用担心。”纪清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了。”隋云暮摇了摇头,“这原本就是我的疏忽。”吃过晚饭之后,隋云暮依旧提着饭盒离开,告诉她今晚他不回来了,让她睡觉前锁好门窗。纪清依旧点头答应下来。一夜无梦,纪清醒来的时候天刚亮,下楼的时候早餐刚送来,阮软今天也没让人来问她去不去。但纪清在快到中午送餐时间的时候,看到院门口有人过来,而且看着也不像是送餐的。纪清看着仇弘走过去,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对方转身离开,仇弘回到原位。纪清等人离开前院之后才打开门,问仇弘刚才的人是来干什么的。“是医院的阮小姐说她今天订了一个六寸的蛋糕,问您过不过去,如果您不过去的话,她下午会帮您把切好的蛋糕送过来。”纪清下意识问:“她怎么突然订了蛋糕?”第一基地的蛋糕很贵,因为奶油这类非必需的食材现在是稀缺品,就算阮软有津贴,定一整个蛋糕也稍微有点奢侈了。“他说今天是阮小姐的生日。”仇弘如实回答。纪清有点意外,前几天她和阮软每天都会聊很久,阮软却一次都没和她提起过她的生日快到了。阮软不告诉她,是不想她因为要准备生日礼物而有负担吗?但纪清又觉得阮软不像是会想这么多的人。但既然今天是阮软的生日,她要是这都不去,还要阮软把生日蛋糕切好送到别墅来,她心里都过意不去。65.“我吃过中饭去一趟医院吧。”纪清说,“麻烦帮我给阮软传个话。”仇弘没有异议的答应下来,“好的。”在中饭送来之前,纪清仔细翻了一遍自己的小金库,想要找出一件能送得出手的礼物。但是她的小金库里华而不实的东西都留在了原来基地的别墅里,大晶核又都用来换出逃的物资了。尤其是从青田村到第一基地之后,她的小金库只剩下了小,金和库都称不上了。最后她只能放弃,打算去医院之前先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至少表示一下她的心意。吃过中饭之后,纪清就准备出门了,这次她还特地把陨石匕首绑在了大腿上,用裙摆藏起来。虽然遮不遮对进化者来说区别不大,但行政区里大部分其实还是普通人,她带着匕首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纪清先去食堂打包了一份炸鸡块,带着这份小礼物一路往医院走去。她到医院的时候,阮软正好在她的诊室里。阮软见到她看起来很高兴,闻到炸鸡的味道之后还夸张的说:“哇,好香啊!是炸鸡吗?”“嗯,我从食堂打包的,一起吃吧。”纪清把打包盒打开。阮软直接上手拿了一块,吃完之后才说:“蛋糕还没送过来,一会儿方思贤也会过来,我们一起切蛋糕……嗯,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让他不要来了。”纪清其实不想在外面待太久,也不想见方思贤,但是见阮软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看着她,她还是心软了。“没关系,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生日快乐。”阮软笑容灿烂,“谢谢!”纪清和阮软一起吃完了炸鸡,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等到蛋糕送过来。阮软看起来很着急,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时间。“怎么还不送过来呀。”阮软小声嘀咕,“方思贤只能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蛋糕再不送过来,一会儿就没法许愿了。”纪清提议道:“要不让人去食堂问问?”阮软点了点头,又说:“算了,我自己去问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纪清一个人在医院等也很没劲,而且万一一会儿阮软还没回来,方思贤先过来了,场面就更尴尬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医院和食堂都在行政区偏中心的位置,周围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六层的小楼房。纪清只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办公楼,具体里面在办什么公就不知道了。现在刚过午饭时间不久,食堂里除了员工几乎没有其他人。为了节约用电,食堂的风扇已经关掉了,现在里面反而要比室外还要闷热。感觉到食堂里的热气,阮软说自己进去找人问一下,让纪清在旁边的树荫下稍等片刻。纪清点了点头,和仇弘一起走到旁边的树荫下等她。头顶的太阳刚开始西斜,现在的气温还是挺高的,纪清用手给自己扇着风,突然看到旁边的一栋小楼房里走出了一行人。一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年纪,只有两个人年轻的尤其瞩目。而且这两个年轻人还都是纪清的熟人,一个是隋云暮,另一个是陆漠白。隋云暮走在前面,正在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交谈,陆漠白则一个人走在旁边,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纪清的目光顺其自然的落在隋云暮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是个不认识的人,但看起来却莫名的眼熟。而且越看越熟悉,好像他应该是个她认识的人才对。但是无论纪清怎么努力的回忆,他的名字和身份都始终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壁障一样想不起来。正在这时,纪清听到旁边传来了阮软的声音。“纪清姐。”纪清转过身,阮软正从食堂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透明的蛋糕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六寸的蛋糕。“已经做好……”纪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肚子有点凉。在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剧烈的疼痛和耳边的惊呼声同时传来。“清清!”纪清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到原本正在和隋云暮交谈的中年男人正神情惊恐的朝她飞奔过来。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她先感觉到了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味。鲜血特有的铁锈味很快弥漫在她的口中,她低下头,看到了一点从自己的肚子里穿出来的亮色。是一把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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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她好像是被人捅了。但是,是谁?纪清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在她思考出答案之前,她先听到了一声枪响。枪好像是隋云暮开的,他打中的人好像就站在她的身后。纪清感觉到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刀,因为身后的人倒下的惯性被带着偏离了一点。伤口被扩大,疼痛加剧,温热的血又涌了出来,她的自愈能力再强,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立刻止血。纪清疼的有点神志不清了,但她还是能看到有人在颤抖着手帮她捂住伤口,是最开始飞奔过来的中年男人。他的手放在她的伤口旁边,像是比她这个被捅了一刀的人还要痛,手抖得要命,也根本没有用力。他好像连站都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上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清清,你会没事的,清清,坚持住……”他在不停的说话,声音也在颤抖。纪清知道自己会没事的,她的治愈能力虽然比不上阮软,但只要不是一刀致命,她都能缓过来。但是他好像不知道,他说着说着,自己先开始流泪了。纪清看着他,大概是因为疼痛,大脑都已经停止运转了,她听到自己说:“爸,别哭了,我死不了。”她在说什么?他是原主的爸爸吗?纪清陷入了茫然,但是对方好像比她还要震惊,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正在这时,纪清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却看到阮软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但她另一只手里却多出了一把水果刀。阮软要做什么?纪清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看到阮软毫不犹豫的抬手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划进去,锋利的刀刃直接割开了皮肤,鲜艳的红色开始流出来。她在干什么?纪清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出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要杀了自己吗?但是她是女主,她死了这个世界会崩塌吗?她不能死。她会死吗?纪清看到刀锋没入阮软脖颈的速度在变慢,但是却没有停下来。阮软的眼神诡异的空洞,她就像是变成了一具被操控的傀儡一样,其中一条丝线在操控她割断自己的脖颈,另一条却在阻止她这么做。但显而易见,后者的力量太过薄弱。纪清想到了隋云暮的进化能力,但是她的身上带着陨石碎片,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隋云暮的进化能力会很受限制。刀刃还在不断的没入,大概是终于割破了动脉血管,血液开始喷溅出来,纪清甚至都感觉到了阮软的血液溅到自己脸颊上时温热的感觉。纪清这时候都不太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了,她呆呆的看着阮软,而阮软却突然开始无声的说话。阮软的唇形变化的不太明显,但是她却莫名的看懂了。“你不是穿越者。”阮软说,“我也不是。”我不是穿越者,你也不是。纪清的脑海中这句话开始不断的快速重复,在这句话的背景音中,她想起了小学毕业照上的名字,想起了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记忆碎片。最后她想起了正在帮她捂着伤口的人。他明明就和她记忆中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还是她记得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又或者……这个原主其实根本不存在。她真的是穿越者吗?她到底是谁?她记得的又都是什么?纪清的视野渐渐的被淡红色覆盖,她眨了一下眼睛,血色依旧在整个世界中缓缓流淌。不知道是阮软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还是她眼睛上的血管破裂了,她的眼眶里蒙着一层薄薄的血色,像是自带一层恐怖片的滤镜一样。各种混乱的记忆碎片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乱七八糟的蜂拥进她的脑海里。纪清看到了很多她记得的、不记得的记忆。她看到了刚上小学的自己,看到了刚上初中的自己,也看到了记忆中更年轻的隋云暮和陆漠白。她也看到了她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用一种和她记忆中差不多的神态说着她完全不记得的话。纪清还看到了末世降临人类灭绝。她看到人类一次次的走向覆灭,最后她才看到掉落在青田村的陨石,看到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但是……这些是她自己看到的,还是她从这个世界的剧本上看到的呢?又或者,这其实根本没有区别。66.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是一样的,她看到了未来。她看到了人类无数次走向灭亡的未来,也看到了唯一一次人类走向存续的未来。区别只在于,她在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看到,还是以一个亲历者的态度看到。一个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的穿越者,哪怕知道这个世界会走向灭亡,他们也只会把让自己活下去置于拯救世界之前。哪怕最后世界真的毁灭,他们也只会感慨自己运气不好,穿越到了一个注定灭亡的世界。但如果是预知到了未来,他们就没法坐视世界走向灭亡,他们做不到只是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亲友被时代的巨浪吞噬。他们会拼尽全力的去拯救自己熟悉的家园,拯救自己的亲友,但是很快他们又会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洪流中根本微不足道。他们什么都拯救不了。每一次他们做出与看到的未来中不同的决定,他们又会看到一个新的未来。但是在他们看到的无数个未来中,世界一次次的毁灭,自己的亲友一次次的死去,最后他们也在巨大的悲怆和自责中死去。这样的痛苦是一种巨大的情感消耗,如果只是一次,或许他们还不会丧失斗志。但如果这样的痛苦上演十次、百次,甚至无数次,他们只会在无尽的痛苦中彻底失去生的希望。“但是这样的能力并不是为了杀死拥有它们的幸运儿而存在的,它会让拥有它的人在看到有生的希望的未来的同时,让他们免于深陷无数次灭亡的未来的绝望中。”屠大师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向一屋子的人解释。“它会让他们先从这个世界中剥离出去,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漠的、不带情感的审视这个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的存亡与他们无关时,他们才不会因为看到了未来,却又无法拯救这个世界而感到痛苦。”屠大师顿了顿,看向旁边面色冷凝的隋云暮。“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人看得到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人是会因为看到太多而感到痛苦的。”隋云暮闻言,闭了闭眼睛,转头看向病床上安睡的人。今天已经是纪清昏迷的第四天了。第一基地的医疗资源能用的已经全都用在她身上了,但是在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内伤和外伤的情况下,她依旧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纪清是自己不想醒来。按照屠大师的说法,她的特异能力给她的记忆打造的保护壳已经被打碎了,现在的纪清可能正在自己的脑海中无数次的见证世界的毁灭,一点点的被消磨掉生的意志。而按照研究院的说法,特异进化者的进化源头和普通的进化者完全不一样。普通的进化者是因为感染了丧尸病毒而获得进化的,而特异进化者一开始就是受陨石能量的辐射而进化的,所以他们完全不会受到陨石的影响。这样来看,一年前进入青田村的自称穿越者的年轻人,应该也是和纪清一样的特异进化者。目前发现的特异进化者的能力只有两种,一种是治愈,一种是预知,而无论是哪种进化,特异能力都会让进化者对自我的认知变成穿越者。阮软是单纯的治愈进化者,进入青田村的年轻人是单纯的预知进化者,而纪清两种能力都有。从基因的角度来看,特异进化者才配得上进化者这个称呼,而普通的进化者只是还没完全变成丧尸的病毒携带者而已。特异进化者的进化能力不仅没有任何副作用,在自身的基因变得更强大更趋近完美的同时,他们也是能正常拥有后代的。不过这些还只是研究院的推测,事实如何还有待考证。但考虑到现在第一基地内的两个特异进化者都状态不佳,关于特异进化者的研究也不得不放缓。纪清现在还昏迷不醒,但阮软在被操控着割断自己脖子的第二天就痊愈苏醒了。只不过阮软现在也还没法出院,因为她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精神和心理问题。目前医院还没法判断这是被精神操控的后遗症,还是阮软受的打击太大,自己没法调节好情绪了。但受打击的不只是阮软一个人,整个第一基地都因为这次突然的内乱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屠大师之前说过,半个月之内,恐怕有大难。隋云暮放在了心上,谨慎的排查了第一基地可能存在的隐患。但是第一基地的隐患实在太多了,末世降临到现在的两年时间,已经足够让第一基地的高层变得腐朽不堪,内部到处都是问题。而他初来乍到,就算要重新建立秩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不过隋云暮还是找到了最可能的定时炸弹,方思贤。或者应该叫隋思贤。隋云暮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方思贤实际上是他小叔隋聿的私生子。他小叔比他父亲小几岁,因为是家里的幼子,从小被惯的无法无天,十四五岁就开始和女人上床,算算年纪,方思贤出生的时候隋聿都还没成年。但方思贤刚出生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方思贤的母亲自己都不知道方思贤的父亲是谁,没有来找隋聿认亲,选择一个人把方思贤拉扯到大。只不过命运捉弄人,方思贤毕业后巧合的到了他父亲手下工作,又阴差阳错的遇到了隋聿,一番周折之后,最后隋聿和方思贤相认。但这一切他父亲都不知情,他父亲只是单纯的赏识方思贤的狠劲,又看方思贤孑然一身没有牵挂,愿意重用他而已。隋云暮本来也是不知情的,这些都是方思贤潜逃之后,他去监狱里见濒死的隋聿时,隋聿告诉他的。隋聿还说,方思贤恨他,还恨他的母亲,也恨隋家的每一个人,或者可以简单的概括为,方思贤恨这个世界。按照一般的套路,方思贤这样的成长经历和心境,要么成为想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要么成为被小太阳感化黑化失败的男配。但是流着隋家的血的方思贤即使恨透了这个世界,也是一个想要成为世界霸主的野心家。方思贤和隋聿一开始的相认就不是父慈子孝,而是各自利益的权衡。隋聿想要夺他父亲的权,方思贤也是。而末世的降临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动手契机,他父母身故后,隋聿顺理成章的掌权,又轮到方思贤想要夺隋聿的权。隋聿当然会提防着方思贤,但当时隋聿其他的孩子都已经死了,他年龄渐长,又只剩下方思贤一个儿子,最后还是没有直接斩草除根。而方思贤自然也提防着隋聿,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进化能力并不是什么力量进化,而是精神控制。不过他的精神控制没有屠苏这么厉害,他需要不断的给别人下精神暗示来加固自己的精神控制。在第一基地有晶核使用限制的情况下,方思贤这两年一直在暗地里使用晶核提升自己的进化能力。不过关于方思贤的进化能力的事情不是隋聿告诉他的,而是隋云暮自己调查出来的。这其实不难查,任何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在拿着答案倒推解题过程。在这道题上他已经输给了方思贤,如果现在连解题过程都查不出来,他也不用挣扎了,只要等着被方思贤取代就行了。但方思贤其实把自己藏得很好,他行事非常谨慎,直到他遇到了阮软,才开始露出破绽。不过这不是什么浪漫故事的开头,方思贤只是看到了阮软身上巨大的价值,也看到了阮软单纯好利用的性格。如果隋云暮当时没有深陷于自己对纪清的情感谜题中,他应该能很容易的看出方思贤对阮软根本没有爱意可言。遗憾的是,即使是隋云暮也没法摆脱自己的惯性思维,在看到方思贤刻意接近阮软时,他惯性的认为他们也只是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但方思贤只是在利用阮软接近纪清,包括他安排在纪清身边的仇弘也是。把仇弘安排到纪清身边是一个他没法否认的错误决定。尽管他当时并不知道仇弘已经被方思贤精神控制,甚至不只是仇弘,有资格进入行政区的士兵近六成都被仇弘程度或轻或重的精神控制了。这是方思贤花了两年时间才达到的成果,但这一部分也是因为第一基地的士兵都是精锐,服从命令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想要对这些士兵种下精神暗示,要比对生性多疑的基地掌权者们容易得多。在纪清被阮软带到食堂门口之前,管理委员会正在开会,而会议的主题就是要把原先在行政区执行警卫任务的士兵,全都轮换到去基地外探索的任务中去。虽然会议进行的不太顺利,但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士兵轮换将从会议结束后即刻开始执行。67.方思贤不在会议上,但是在会议结束之前,他就用他的渠道得到了这个消息。隋云暮在提出这个方案时,并不知道方思贤对行政区的警卫渗透的这么深,而他这个举动也阴差阳错的直接把方思贤给逼到了绝路上。隋云暮以事后诸葛的视角来看,如果轮换开始,方思贤花了两年时间培养的棋子将完全失去作用。而且第一基地现在多了一个屠苏,方思贤想要故技重施重新培养棋子,几乎没有可能。如果他是方思贤,他也会选择殊死一搏。而方思贤的计划在现在看来也相当简洁明了,先给阮软下暗示,让她误认为当天是她的生日,订下生日蛋糕邀请纪清。纪清如他所愿赴约,又被阮软带到食堂门口。隋云暮猜测,如果当时会议没有达成轮换的共识,阮软就不会从蛋糕的底托里抽出水果刀自刎,在自刎前还向纪清扔出了王炸。而现实是会议达成了共识,阮软自刎,纪清失去意识。在这个过程中,方思贤还设计仇弘先捅了纪清一刀,不仅让纪清的意志变得薄弱了,也混淆了他们的判断。血淋淋的场面很容易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纪清的身体状况上,而忽略了她的精神状况。况且在纪清昏迷之前,隋云暮其实还不完全肯定纪清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在最开始,隋云暮以为纪清是承受不了末世的残酷而出现了人格分裂,新的人格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还保留着以前的人格的一些习惯和小动作。但后来阮软出现了,隋云暮从她口中得知了穿越。阮软认为自己是个穿越者。隋云暮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求证穿越的可能性,如果阮软真的是穿越者,纪清或许也是。但在他得到答案之前,纪清先逃离了基地,在青田村和陨石随之出现的同时,又一个穿越者出现了。隋云暮有一段时间真的相信了有穿越者的存在,直到陨石样本和手机一起被带回第一基地的研究院。研究院里的心理和行为学家给了他一个确凿的答案,青田村穿越者手机里的录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录的。如果真的存在穿越者,即使前后是一样的容貌,在口音、微表情和肢体动作上肯定会有差异。但是自认为是穿越者的年轻人,却在这些细微的方面和穿越前的他表现的一模一样。拿到这个结论后不久,隋云暮也在第一基地留存的档案里找到了阮软的档案,尽管信息不多,但也足够判断阮软大概率也不是什么穿越者。当时的隋云暮还没弄清楚他们认为自己是穿越者的原因,只是找到证据佐证了这个观点。而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方思贤应该也找到了证据。阮软对方思贤几乎无话不说,不止她自己的事情,纪清的事情也是。阮软和纪清的相似点太多,最大的相似点就是她们相同的、不受陨石影响的进化能力,方思贤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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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起疑再正常不过。之后方思贤在纪清去找阮软时控制了家政,从别墅里偷走了纪清的日记本。隋云暮没有看过日记本上的内容,但他猜测上面应该是当时自认为是穿越者的纪清写下的“穿越前”的记忆。阮软拿给纪清看的小学毕业照,应该就是方思贤在看到日记本后的试探。而他的试探很成功,纪清完全陷入了迷茫和混沌,最后走向方思贤为她布置的陷阱。或者说,是为他,隋云暮,布置的陷阱。在纪清被刺昏迷之后,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牵制住了。在没有网络、信息传递效率极低的情况下,等他知道隋聿被刺,陆默潜逃,行政区大批警卫带着大量资源逃离基地时,他已经不需要费力去追赶了。方思贤的殊死一搏到目前为止都很成功,他带走了大量的资源和战斗力,折损了第一基地的实力。方思贤现在应该已经在某个地方休养生息,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第一基地夺取权力,就像是他不久前做的一样。今天是纪清昏迷的第四天,也是隋云暮的小叔隋聿停灵叁天后下葬的日子。方思贤没让仇弘对纪清下死手,但他派去刺杀隋聿的人是下了死手的,还是很有讲究的死手。隋云暮当时见到隋聿时,隋聿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以人类现有的科学医疗水平,隋聿肯定是救不活的,但如果阮软或者纪清当时在场,应该是能把他救回来的。不过方思贤同时对阮软和纪清一起下了手,彻底断绝了隋聿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方思贤是真的恨隋聿,到最后杀人灭口的一步,也要在精神上一起凌迟他。但也有可能,隋聿只是方思贤精心准备给他看的作品。隋云暮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傲慢,但方思贤现在看来比他还傲慢,尤其是对生命没有一点该有的敬畏。这样很不好。隋云暮站在隋聿的墓碑前,没什么表情的献上一支白色的绢花。在他身后是陆漠白。陆家和隋家是姻亲,隋云暮的父亲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嫁到了陆家。他姑姑结婚后多年无子无女,夫妻感情也不和,以至于陆漠白出生前,陆漠白同父异母的哥哥陆默都已经好几岁了。陆家乱七八糟的事情比隋家还要多,但是他姑姑把陆漠白保护的很好,而也正是因为保护的太好了,陆漠白的手段太软,心也不够狠。如果他是陆漠白,他会在进入管理委员会之后直接杀了陆默。陆默和隋聿不一样,他不杀隋聿,是因为他知道隋聿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没必要担下弑杀长辈的恶名。而陆默和陆漠白的关系,其实不比他和方思贤的关系好多少。陆默和方思贤很像,都是在仇恨中长大的,也都是冷血的野心家。不过现在陆默已经被方思贤救走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陆漠白献完花之后,沉默的跟在隋云暮身后走出墓园。“纪清还没醒吗?”陆漠白先开口问。“早上离开医院之后我还没去看过,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晚离开。”隋云暮的语气很平淡,“如果不进行干预,她不会醒了。屠老先生说的时候,你也在场,不是吗?”陆漠白的手攥紧了,神情看起来有点颓丧,“只有这个办法了吗?”“至少我没有其他办法。”隋云暮客观的陈述这个事实。“但是屠老的意思不就是让纪清失忆吗?而且我们还得避免让她想起之前的记忆……”隋云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步伐平稳的朝医院走。“没有这么绝对,屠老的意思只是让屠苏控制纪清不去想这些会令她难过的记忆,她未必会把我们全都忘记。”陆漠白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们给她留下了什么开心的记忆吗?”在末世降临前,纪清和他们的接触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在一些社交场合见面,一群人挤在一个宴会厅里,能关注到的其实只有自己在意的人。纪清以前就不在意他们,在她被进化能力修改认知为穿越者之前,她在意的事情就很少。她不喜欢社交,不喜欢奉承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奉承,她的性格不好也不坏,既不会参与进大小姐们的恶作剧里,也不会一直端着温柔得体的微笑。纪清以前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冷淡的注视着他们在名利场尔虞我诈。纪清唯一在意的只有她父母,就连她和隋云暮的婚约,也是因为当时她的母亲病重,隋云暮带着点趁火打劫的意思,用医疗资源和纪清交换了她的婚约。可惜后来她母亲没过多久还是病逝了,但婚约却一直留着。不过当时纪清还在国外留学,虽然有婚约在身,但她和隋云暮几乎没有交流。隋云暮一开始选择纪清也不是出于什么男女私情,他只是觉得纪清会是一个很合适他的妻子。隋云暮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选中纪清的理由,一是门当户对,二是年龄合适,叁是性格合适。纪清是独生女,纪家也是根正苗红的出身,但从纪清祖父这一辈就开始下海经商,而隋家还在走仕途。纪家比起隋家,对打算从商的他能提供的帮助会更大。订下婚约时纪清还在上大学,他们约定她毕业后结婚,二十六岁对隋云暮来说也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年龄。最重要的一点是,纪清很符合他对自己妻子的设想,既不会过于软弱也不会过于强势,不会太粘人,懂得相处的分寸,也懂得人际交往的规则。而且纪清很聪明,甚至带着点屠大师似的能看透人心的直觉。隋云暮至今都清楚的记得他和纪清第一次交谈时的对话。当时是在一个聚会上,主角不是他们,但凑巧他们各自的好友是恋人,于是介绍他们认识。68.后来他们的好友结伴离开,他们因为一些原因在一起等他们回来,他出于礼貌的不想让气氛冷场。但才说了没几句话,当时才十六七岁的纪清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语气客气而疏离的说:“其实不需要时时刻刻维持着你的完美人设,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其实纪清只是嫌他烦而已。隋云暮当时并没有产生“这个女人好特别,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的感觉,他只感觉自己被冒犯了。甚至后来他不道德不仁义的要求纪清和他订婚,都很难说没有一点报复的意思在里面。不过现在再回想起来,他当时看中的纪清的不粘人和知分寸,现在都变成了令他无可奈何的坚冰。等纪清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会把他们的第一次对话给忘得一干二净吧。或许她会把他们全都忘记,但隋云暮很期待什么都不记得的纪清,这意味着他们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隋云暮其实不太能明白陆漠白的心理,陆漠白自己都说他们没给纪清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让她全都忘掉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陆漠白其实很早就认识纪清了。陆家、隋家、纪家、屠家这些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上的基本都是同一所小学、初中和高中。只不过隋云暮比纪清大四岁,屠苏比纪清大叁岁,在小学里高年级的和低年级的基本玩不到一起去,再后来初中高中都恰好错开。只有比纪清小一岁的陆漠白经常能在学校里看到纪清。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纪清就有名到比她低一个年级的陆漠白都听过她的名字。记住网站不丢失:h ehu an2.c om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纪清长得好看。小孩子的喜恶直白而简单,喜欢好看的人和事物是人的天性。陆漠白第一次见到纪清是在六一文艺汇演上。穿着公主裙的纪清站在舞台上,和其他露出标准假笑的女孩子不同,纪清的表情很淡,唇角只有一点敷衍的弧度。但是陆漠白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停留在纪清的身上,他当时也才九岁。再后来他和纪清上了同一所初中和高中,他比纪清低一级,但每天都能在早上出操的时候看到她。不过也只是看着,陆漠白从来没有尝试过去和纪清搭讪。陆漠白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暗恋纪清,直到在高二快结束的某一天,他的同桌突然问他要不要去和纪清告白。纪清比他高一级,当时高考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一年他都见不到纪清了。而且他的同桌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他打听到消息说纪清打算直接出国读本科。陆家和纪家的情况不同,陆漠白是不可能出国留学的,他的成绩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长辈们的安排下进入国内顶尖的学府深造。这也意味着,不只是接下来的一年,接下来他可能都见不到纪清了。陆漠白当时把无辜又好心的同桌骂了一顿,转头却写了封老土的情书,做贼一样的放进了纪清的桌兜里。可惜纪清在高考结束后都没返校收拾她留在学校的东西,他的情书和她的课本一起被保洁阿姨扔进了蛇皮袋里,几毛钱一斤卖给了收废品的。告白失败后,陆漠白重新打起精神,请他的同桌吃了一顿大餐,补偿他无辜被骂的心理创伤。再之后陆漠白按部就班的上学、升学,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得知自己的表哥隋云暮和纪清订婚了。暗恋对象变成了未来的嫂子,陆漠白深受打击。但当时已经步入社会的隋云暮对他来说已经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不仅没有质问隋云暮的勇气,也没有质问隋云暮的资格。从头到尾,纪清别说知不知道他喜欢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是谁。陆漠白本来都做好准备在参加他们的婚礼时笑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但末世降临了。在末世开始后不久,隋云暮和纪清找到了他,纪清变得不一样了一点,也变得更容易亲近了一点。之后他不小心受了伤,阴差阳错的和纪清发生了关系。尽管只是为了救他,但陆漠白枯死的心又开始萌动了。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纪清送到别人床上的隋云暮,在陆漠白看来根本配不上纪清。他要把她抢过来,但是他太弱小了。就连进化出的能力,隋云暮都是很厉害的物体操控,而他只是一个只能打辅助的感知能力。陆漠白很不甘心,但他又没法不窃喜于末世的降临,让他这个只敢在阴影里窥伺纪清的胆小鬼,也获得了光明正大的亲近她的机会。尽管纪清记忆中和他相关的部分大概率都和美好一点不沾边,但陆漠白依旧不想让纪清忘记他。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走进纪清的记忆里,如果一切抹平重来,纪清可能根本不会看到他这样软弱无能的人。陆漠白知道自己很幼稚,不如隋云暮成熟稳重,也不如屠苏细心体贴,甚至不如谢安南和谢向北会讨好人。但是明明是他最先认识纪清的。再过几年,他也会成长为隋云暮和屠苏这样可靠的人,他们能给纪清的,他也能给。可是……他没法让不喜欢他的纪清喜欢上他。现在的纪清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其他人,但要是记忆被抹去重来,纪清会喜欢上别人吗?应该会吧。陆漠白很难不颓丧。但是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阻止屠苏对纪清使用能力。如果纪清一直昏迷下去,她早晚会就这样安静的陷入永眠的,比起永远的失去纪清,失去记忆的纪清反而是更能承受的代价了。在隋云暮和陆漠白去送隋聿最后一程的时候,屠苏和屠大师一直留在纪清的病房研究她的情况。因为方思贤的突然叛变,第一基地内部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动乱。纪清刚昏迷的几天,屠大师没有出现,研究院找不到唤醒纪清的办法,隋云暮只能先把重心放在处理基地的事务上。这个处理有两层意思,隋云暮负责处理文书工作,谢安南和谢向北负责处理制造问题的人。在方思贤叛变前,隋云暮让谢安南和谢向北帮他处理掉一个政敌,被谢安南和谢向北拒绝了。但其实这只是隋云暮试探方思贤的一环,后来这个人是方思贤处理掉的。方思贤处理的谨慎而干净,没留下任何把柄和破绽。而现在这些脏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谢安南和谢向北身上。谢安南和谢向北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比起和人文邹邹的讲道理,暴力、血腥和杀戮反而是他们更习惯的生活方式。谢安南和谢向北刚出生的时候,谢家信奉的还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当时的谢家野蛮而残酷,谢家的孩子很多,年龄相近的就像是养蛊一样扔在一个训练场里训练,他们互相搏杀,没有一点亲人间该有的情谊。唯一和影视作品里不太一样的,只有他们从训练场里走出来时,不需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好友或亲人。但这不是什么仁慈,只是因为之后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已经足够淘汰掉不合格的棋子。谢安南和谢向北大概是天生适合干这一行,他们对死亡和恐惧的感觉都相当迟钝。在同龄人还害怕的不敢把刀子插进小鼠的身体里时,他们已经能自如的给小鼠开膛破肚了。再后来他们又学会了恰当的掩饰自己的这种迟钝,变得稍微像正常人一点。但本质上他们依旧只是锋利而好用的武器,直到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外头的风向变了,谢家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洗白当守法公民。谢安南和谢向北作为当时谢家掌权人的儿子,也开始出入一些社交场合。他们第一次穿的人模人样的跟在父亲身边出席这种场合,是在纪老爷子的寿宴上。纪家出身很正,但半道从商,作为挤进圈子里的突破口很合适。宴会上谢家意料之中的备受冷落,纪家的招待还算周到,但其他人对谢家谨慎的抱持观望态度。谢安南和谢向北相当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们找机会偷偷溜到了花园里,见到了一群围在一起的半大的孩子。他们走过去之后,才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穿着一件漂亮的裙子,手里却捧着一只脏兮兮的麻雀。这只麻雀的毛都还没长齐,估计是还没学会飞就从巢里掉了出来,又不幸的摔断了翅膀,沾了一身的水。它瑟瑟发抖的躺在女孩子的手心,周围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应该怎么救活它。谢安南没忍住说:“它救不活的。”这是实话,麻雀气性大养不活众所周知,更何况这还是只湿了羽毛摔断了翅膀的幼鸟。以谢安南和谢向北的生存法则来看,在这样一只注定死亡的鸟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都是不值得的。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大小姐大少爷,他们当即就把矛头对准了他们,“你怎么知道救不活?”谢向北看向捧着麻雀的女孩子,答非所问:“你想要帮它吗?”女孩子的表情很淡,“你有办法?”“当然。”谢安南朝女孩子伸出手,“给我吧。”女孩子将信将疑的把小麻雀交到谢安南的手上。然后谢向北用两根手指轻松的扭断了它的脖颈,它微弱的呼吸立马停止了。“我们帮它解脱了。反正你们也救不活,何必折腾它呢?早死早超生。”女孩子像是被气的不轻,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谢安南和谢向北把小麻雀随手一扔,刚回到宴会厅,就被他们父亲给臭骂了一顿,一人一耳光扇完之后,被勒令去和纪老爷子的孙女道歉。他们被压着去道歉时,才知道刚才的女孩子就是今天寿星的孙女,她叫纪清,和他们同岁。但告状的不是她,当时围着一群孩子,大半都和自己家长告了状。谢安南和谢向北态度很诚恳的道歉,抬起头,纪清却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没错。但今天是我爷爷的寿宴,你们该道歉的是不该在今天、在这里造杀孽。”一语成谶,寿宴后不久,纪老爷子查出绝症晚期,没几个月就病逝了,他们也成了纪清最讨厌的人。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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