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射姬】(31-33)
'> 作者:森破小子
2023/08/18
【江山射姬】第一部诺亚方舟 第三十一章 以罗贤的性格,他绝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单纯人物,其实在白云艳讲述圣子传说的时候,罗贤就已经经过了十分缜密的思考。 罗贤认为,这位圣子大人如果真的存在,那定然是神仙下凡没错了,是天上下来拯救苍生的神使,但关键问题是这位圣子是否是杜撰的。 这个时代的明朝人跟生活在现代的人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充满了鬼怪魔神的话语体系之中,从小听家里的长辈聊天也都是听一些鬼怪奇谈,对于现代人来说,听这些传说与怪谈是为了猎奇,而对于明朝人来说,这叫增长阅历,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 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就是怕圣子根本就不存在,这些故事都是白云艳编出来的,但是罗贤跟白云艳也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以他对白云艳的了解,她断然编不出如此绘声绘色的故事,她们所讲述的圣子,跟自己的情报人员搜集的信息相互比对,是能够一一对应的。 再进一步考虑,罗贤也想不出白云艳编这样一个故事的动机是什么,为了把自己骗出去然后威胁自己,逼自己站队?不合理,如果白云艳动了用强的心思,今晚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总坛附近只有自己的几位扈从,四周都是白云艳的人,要对自己用强现在就可以摊牌,何必绕这样一个大大的圈子,徒增自己的警惕?还有一点,那就是对象不对,白云艳如果打定心思用强整合白莲教势力,下手的首要对象肯定不应该是他罗贤,而是安瑞兵、祁三宝、庄烨这三位堂主,自己一直维持中立,是白云艳拉拢的对象。 所以综上考虑,罗贤认为白云艳和姜憬羊所说的圣子事迹很有可能是真的,就算退一万步,这些故事都是假的,跟着这两个女人去一趟北方又如何?根据上面的分析,他罗贤不是白云艳的头号敌人,没必要如此防备。 所以罗贤才如此干脆利索的顺应了白云艳的意思。 这一下,反倒轮到白云艳生疑了。 白云艳自然不清楚罗贤的这些心路历程,毕竟人心隔肚皮。 这位滑不溜秋,八面玲珑的罗贤突然对自己的提议如此拥护,这个心机极重的女人顿时又开始左右怀疑起来,她甚至在想这个罗贤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跟那三位堂主结盟了,听到自己的计划之后表面上积极答应,散会了之后马上把自己说的这些话跟三位堂主通气,然后他们四大堂一起翻脸,夺了自己的权? 白云艳顿时游移不定,甚至有点想让身边的姜憬羊动手把这个罗贤给绑起来,先下手为强! 这时候,罗贤终于抬起头来,他好像已经感受到了白云艳的心理变化,不紧不慢的说道:「圣母大人,罗某人自幼命途多舛,家府三生贱士,未及一介穷儒,父母早亡,地方官倚强凌弱,恃富欺贫,大宗主上不孝于君亲,下不睦于宗党,大地主贪财悖义,见利忘恩,此番世道,罗某人恨之而力不逮,先落草为寇,后皈依白莲,欲图一逍遥天地,却如今我白莲众苟且偷生,平生经营惨淡,不过如此,况气势日衰一日,若再苟且因循,则我白莲教何由向上!」 罗贤说罢,白云艳和姜憬羊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他,罗贤不等白云艳回话,站起身来继续道,气势磅礴的说道:「如今圣子降于北方,天下白莲信徒以道交者,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众皈依,圣母大人作何迟疑?!」 白云艳听的一身冷汗,这罗贤居然已经想到了如此地步!她转过脸来与姜憬羊对视一眼,白云艳轻轻抚了一下手,反问道:「罗堂主,依你的意思?」 罗贤眼中闪过一阵凶光,他往前凑了两步,轻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罗贤的态度很明确,他认为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既然决定要追随那位圣子大人,便势必要跟那三位已经相互勾结在一起的堂主摊牌,那三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跟他们是商量不得的,他们大概率不肯放弃手中的那点权势去追随圣子,不如设个鸿门宴当场翻脸,直接把人扣下来,挑个反抗最激烈的一杀了之,将已经分化了的内部权力重新整合,把整个白莲教整顿好了之后在去面见圣子大人。 白云艳眼中透露出惊色,坚定的摇了摇头,她认为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罗贤现在站在自己这边,再加上另外两位支持自己的堂主,还是可以占据实力上的优势,三位堂主有妥协的空间。 然而罗贤激烈的反对白云艳的想法,所谓人不狠,站不稳,罗贤对绥靖策略嗤之以鼻,另外三位堂主什么德行,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让他们低头服软是痴人说梦,罗贤的策略没有给和平整合白莲教权力留一丝一毫的空间,也只有如此,才能避免白莲教整体的分裂,保存白莲教最大的有生力量。 白云艳在这一点上非常迟疑,一方面来说,两人刚刚相互摊牌,白云艳还没有充分信任罗贤,另一方面来说,罗贤的计划太过于激进,白云艳执掌白莲教以来,奉行的策略一直是制衡平衡之术,突然将最激进的方案摆在她的面前,她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接受。 罗贤说完,看白云艳还是一脸犹豫,不禁心生失望,他心中暗自腹诽妇人就是不能成事,在这种重大选择面前,最需要的就是果断决策。 这时候姜憬羊却说话了:「罗堂主,在下听罗堂主的计策确实可行,然而圣子只给了十日时间,在下从禺山奔至此地,如此快马加鞭已花了三日,我等大队人马返回禺山则至少需四日,恐怕时不我待,圣子一怒之下遣天兵天将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罗贤一听还有时间限制,便更加坚定的表示,那就更不能犹豫了,必须使用雷霆手段迅速整合六堂,如果要开会商议,那三位堂主拖个几日,又如何向圣子交差? 罗贤看着犹豫的白云艳,继续劝说道,就算他们三位堂主真的相信圣子之说,也在接下来的会议中同意跟着我们一起去面见圣子,我们在不远的将来也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原因很简单:白云艳是派了姜憬羊去圣子地盘惹是生非的主谋,三位堂主是知道这件事的,这是抹除不掉的黑历史,未来如果真的成了势,赵禅语一堂是最早从龙的,自然能做到最大最强,到时候三堂如果倒向赵禅语,你白云艳要面对多少对手?你刺杀过赵禅语,她必然对你没好印象,再加上三堂,这未来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吗?不如早点动手,直接整合三堂,即便未来斗不过赵禅语,手里面牌多不怕打,比上一种情况要好得多! 罗贤还跟白云艳讲了为什么现在非常适合暴力夺权,在一般情况下来说,如此激进的手段当然是不合适的,在圣子的传闻出现之前,白莲教的盘子就这么大,白莲教如果想维持下去,暴力手段是不行的,开了暴力夺权的先河,成功夺权后的领导层也会时刻面临被后继者暴力夺权的风险,白云艳一直以来的制衡平衡的方式是必须的,但是问题是现在出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出现了意外的要素,圣子出现了,一个绝对值得效忠,或者说未来绝不可能被暴力夺权的主子出现了,所以现在是绝对适合采用暴力手段的。 谈到这个地方,白云艳脸色很不好看,她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罗贤跟白云艳相处过有一段时间了,他很清楚白云艳是不愿意激进冒险的性格,但是他很聪明没有强逼或者威胁白云艳,而是的把白云艳面临的困局一一拆解说明,告诉她现在为什么是必须施展激进手段的时刻。 看着仍然犹豫的白云艳,罗贤虽然心里面有些急躁,但是还没有到着急上火的程度,因为他手中有牌心中不慌。 罗贤非常肯定白云艳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现在正是白云艳争取他支持的重要时刻,况且白云艳已经将圣子之事和盘托出,罗贤的身份已经是她的同谋了。 白云艳听到这里,总算是理清了利害关系,最终,她目露凶光,下定了决心,对罗贤点了点头,罗贤顿时感觉浑身舒畅了起来。 三人也不废话,当晚就开始密谋暴力夺权计划,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陈肇,他也没想到自己放走姜憬羊的行为,居然导致了一系列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本来一场本来只局限于白莲教内部的权力斗争密会,转变成了一场正儿八经的,有各种预案的,准备好使用暴力手段的夺权鸿门宴。 第二天,白云艳召集六堂首脑齐聚总部,理由是她已经跟赵禅语堂主取得了联系,取得了关键情报,需要马上开会商讨对策,此时的五堂堂主自然全都被蒙在鼓里,五位堂主跟往常一样,只带着少量的亲信前来白莲总坛开会,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总坛的各个入口,以及总坛的四周,已经秘密埋伏了几十位刀斧手,当白云艳喊出预先商量好的暗号之后,刀斧手就蜂拥而上,控制总坛的局势。 当夜,韩罡、常邵先一步到达总坛,安瑞兵、祁三宝、庄烨三位堂主随后结伴而来,罗贤在暗处确认五堂主都已经到场之后,才最后登场,经过他的观察,五堂主中只有安瑞兵带了一把常年随身携带的长剑兵器,其他四位堂主均没有携带武器,罗贤最后进入总坛之后,在所有人的背后朝白云艳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一切顺利,可以按照预案执行计划。 六位堂主聚齐在总坛之后,堂主们要和圣母一起祭拜白莲教的信仰——无生老母,白莲教的众位成员单膝跪地举行例行祭拜仪式的时候,白云艳突然大喝一声:「尔等大胆!」 这句话就是行动的暗号,瞬间,罗贤迅速站了起来,抽出朴刀,总坛四周涌进大量刀斧手,把堂主们和他们的亲随团团围住,五位堂主均大惊失色,安瑞兵一瞬间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一不做二不休,抽了随身携带的长剑大喝:「谁敢上前!」 白云艳此时站在总坛的最前方,也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最显眼的位置,她大声喊道:「众位白莲教的儿郎们,祁三宝、安瑞兵、庄烨三位堂主密谋背叛我白莲教,行迹败露,反叛之心昭然,被罗贤堂主识破,我等白莲教之忠良必兴利除害,今取以天命断之,此三人欺惑众庶,天神震怒,尔等顺天心者存,逆天意者亡,还不速速跪于圣坛之前,伏听天罚!」 安瑞兵等三位堂主这时候才知道,这场鸿门宴是专门为了他们三人而设,韩罡、常邵则惊慌之余大松一口气,赶紧与这三位堂主划清界限,安瑞兵大喝一声,想要领着亲信和另外两位堂主杀出一条血路,此时埋伏在房梁上的姜憬羊一跃而下,剑风瞬间而至,安瑞兵只感觉脖颈之间犹如划过一阵清风,随后口中鲜血喷涌,喉咙喷出大量的鲜血,往前虚跑了两步,扑通一声迎面倒在了地上。 姜憬羊威风凛凛的伫立在人群中央,长剑一抖,剑身上的血液在地板上甩出半个红色圆弧,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扫遍全场,竟没有一人敢直视她的双眼。 安瑞兵的死马上震慑了全场,庄烨、祁三宝两人对视一眼,都咬了咬牙放弃了抵抗,罗贤走上前来,对着两人的腿关节一人一脚,两人都跪服在地上,两人目光愤恨的看向罗贤,罗贤则露出了略显残忍的笑容。 当夜,白云艳和罗贤率领着白莲教核心成员趁着夜色迅速扫清抓捕了三位堂主的亲信余党,一并关押了起来,也将庄烨和祁三宝五花大绑,天刚一蒙蒙亮,白云艳、罗贤、韩罡、常邵四位白莲教组成全新的白莲教最高权力层,绑着庄烨、祁三宝,往北进发,一场政变之后,白云艳和罗贤才跟韩罡、常邵说明了此番的目的地和原因。 韩罡和常邵惊讶之余,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现在三位堂主被清理,赵禅语、罗贤两位堂主都是白云艳的支持者,剩下的三个堂口被整合,从绝对实力的对比上来看,他们绝对不占优势,两人本就是白云艳的支持者,也只能顺着杆子爬了,只是现在二人还是有些被白云艳的雷霆手段吓到了,有些疑神疑鬼。 韩罡和常邵一开始支持白云艳其实也并非因为这两位堂主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能在白莲教中混到堂主这个位置的,要么是业务特别突出,特别能带着兄弟们搞银子的;要么就是特别有心机,特别会混江湖的,用陈肇身为一个现代人的话说,就是特别会搞政治斗争,韩罡和常邵支持白云艳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忠于信仰,忠于圣女」的教条思想,他们只是不想被另外三堂联合起来压制住罢了,如今让他们思想落差极大的地方在于,他们从操盘手一下子变成了被操盘的,但是没办法,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当前的状况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个时候,除了姜憬羊有一些心理准备之外,所有的白莲教高层,实际上并没有做好面见那个神秘圣子的心理准备,他们也想象不到,见到陈肇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此时此刻,陈肇在陈家内房,也就是他老爹陈八女所睡的床上醒来。 最近一段时间陈八女基本上都不怎么着家,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关键的播种期,各种祭祀仪式,开田开工仪式,都需要陈八女出面把持,这些仪式在生活于这个年代的人们眼中是极其重要的,甚至大过丧葬以及新生儿分娩。 原因很简单,明朝整个时代是一个历史上最多灾多难的时代之一,有些历史学家认为是明朝的历史纪录比较详细,灾害记录下来的比较多,所以才会出现明朝多灾多难的假象,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后来学者们结合了气象学与地质学等多门学科的交叉印证,陈肇在前世也对这个课题做过深入研究,他们发现原来明朝整个时期都处于地球两千年间四次小冰河时代的第四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小冰河时期。 小冰河时期之下的地球,会出现全球气温大幅下降,全球粮食大幅度减产,人口锐减,社会动荡,疫情反复爆发等现象,这一时期的全球低温现象加剧了许多运动的产生,甚至影响了国家的兴衰灭亡,比如这个时候的欧洲,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臭名昭著的猎巫行动,他们认为是巫女的邪术导致了自然灾害的频发,黑死病也因低温降低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效率而加剧,明朝的覆灭实际上也有这一气候因素的影响,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人们如此注重祭天祭祖,为什么白莲教能在如此政治高压的态势下依旧盛行起来,人们在脸色变幻无常的老天爷面前,需要找到某种慰藉。 这也是为什么陈肇能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之下快速的聚拢起大批信众的重要原因之一,科学种植法的普及,以及优质抗灾害粮种,奠定了本地人对白莲教的信仰基础,谁能带着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跟着谁混日子,这是最简单易懂的道理。 如此一来,整个陈家除了农务以外的基本上所有重要事项,都压在了陈肇的肩膀上,加上家族传续的重担,陈肇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睡在老爹陈八女的主房里面。 今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陈肇彻底安排好了米粉工坊和店铺的运营流程,第一天胜利开店之后,当天陈肇就回到了陈家,让米粉工坊的工人们开足马力进行生产,并且开始考虑锻炼出一批熟练米粉工人之后,就开始扩建米粉加工作坊,他的判断没有错,杭州府的二百万人口有着巨大的消费潜力,所谓富藏于民,不是没有道理的,米粉铺子可不能只开半天。 陈肇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跟老爹陈八女有过一段很有意思的对话,其实陈肇自从跟三姨娘和四姨娘的那一晚之后,便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老爹,陈八女每天倒是忙里忙外,言谈举止看不出任何异常,姨娘们也都跟往常一样,但是陈肇心里面可难过这一道坎,有点刻意的回避老爹陈八女。 当天晚上,陈肇给米粉工坊的工人们发完了赏钱之后,正打算回房,却被站在陈家大院门口的老爹陈八女拦住,说要跟陈肇聊一聊,陈肇心里面有些别扭,毕竟前阵子刚刚跟两位姨娘上过床,看向陈八女头顶,总感觉他那脑袋上绿油油的,却也不能拒绝,便低着头有些纠结的跟着陈八女进入了内房。 陈八女的房间在主屋结构的正中心,陈肇有关于这间房间的记忆非常丰富,他小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姨娘们则轮番来到这间房屋里面照顾他的生活,小时候最稀松平常的记忆就是他穿着开裆裤,四仰八叉的躺在陈八女肚皮上,陈八女则一只手摇着蒲扇,一只手搂着陈肇躺在太师椅上面,父子二人摇晃着太师椅,在椅子「嘎吱嘎吱」的摇晃声中,在夜晚星空之下的一边数星星一边乘凉。 长大之后,陈肇分房出去,虽然晚上要独自睡觉了,但是读书、写字,或者洗澡、更衣等等这些事情还是在老爹的房子里面,陈家的这间主屋是陈肇各种回忆的百宝箱。 随着陈八女进入主屋之后,陈肇就感受到了那种浸入骨髓的,来自家族的那种亲近之感,精神上会感觉到放松,甚至浑身上下都能感受到某种不可言明的舒适之感。 陈八女自己坐在书桌前,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陈肇坐下,先是询问了一番米粉产业的收益,陈肇松了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一口气,心想原来是关心自己的新营生,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父子二人都是掌管家计的,陈八女拿出算盘来,父子二人把头凑在一起细细核算,陈八女算完之后当即便吸了一口凉气,还止不住的「哎哟哎哟」的喊,如果每天米粉的销售量按照第一天的两倍来算,在不涨价的前提下,一年的纯利居然达到了两千二百两银子,这可是纯利润!刨去了工人的银钱,刨去了租子,刨去了原材料的成本,一年两千多两银子! 要知道,陈家这样一个大地主家庭,属于大进大出的类型,一年收上来的地租很多,但是花销也很多,一年下来能存下来三四千两银子已经属于不错,若是哪年歉收,能抹平一年的账便已经满意,若是哪年遭了灾,陈家还要四处救济本家人,帮助分散在各地的亲戚,遭了灾的田,若是想要恢复过来,是要下大本钱的,那一年必然要拿出一部分家底,什么也攒不下了。 陈肇开的这米粉买卖,行情若是一直这么好,当真是家中重要的顶梁柱收入了。 一开始陈八女对儿子搞米粉生意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他嘴上没说,实际上内心深处看不起这类营生。 他的人生阅历太多了,接触的人也多,跟太多的商人或者是小摊贩主打过交道,这类人总是分斤掰两,锱铢必较,陈家的祖训之一就是要求后代不能太计较钱财上的得失,祖上经常教育后代的故事,有很多都是吝啬地主失去人心,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所以陈八女主导的陈家一直以来都延续着良好的传统,该花钱的地方从来不手软,也不会将积累财富作为家族的首要任务。 陈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处理田地与人,以及人与人,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关系,在陈家方圆之内,陈家实际上是正儿八经的话事人,邻里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是不会去告官的,告官意味着对陈家的不信任,他们需要陈家出面调解,合理的解决矛盾,祭祖、祭天、开工、置办田产、丧葬、婚娶,这些人生重大事项基本上都有陈家或陈家的代理人出面处理,这种威望与信任是陈家最看重的。 儿子搞这个米粉营生,他就是担心儿子掉进钱眼里,变得尖酸势利了起来,对人对事也失去那种善良的本心,用变了味的刻薄心境去处理人际关系,是注定不得人心的,但是陈肇的表现没让他失望,第一天的收入全都散给了下人们,只要陈肇能保持这种与人为善的品质,他也就想开了很多。 陈八女并不是一个蠢人,陈肇是在他的观察下逐渐成长起来的,从那场瘟疫看到陈肇的表现之后,陈八女就默默的对自己说,等自己死了之后,九泉之下也可以挺直腰板面对祖先,他培养出了何等优秀的后代。 父子两人都对米粉的营生很是满意,陈八女又着重教育了一番陈肇,让他不能亏待跟着他干活的人们,陈肇自然满口答应。 随后,出乎陈肇预料之外的,陈八女在一番沉默之后,居然真的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肇儿,你几位姨娘不容易,进了咱们陈家大门之后,跟着我前后操劳,家中之事都是她们上下打点,你可要好好孝顺你的几位姨娘啊。」陈八女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肇脸色一红,老爹这话应该是暗藏了其他的意思,「孝顺」这个词,一方面表达的是普通伦理上的孝顺,还有一层意思,恐怕就是那个不能明说的意思了,陈肇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陈八女拿出旱烟袋,陈肇却伸手按住他的烟杆,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他兑换的现代香烟递给老爹,陈八女拿过烟盒很是惊奇,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陈肇说这是西洋来的烟,手把手的教了他如何抽,陈八女点燃后抽了一口,看着燃着的烟头啧啧称奇,吸了两口之后却又摇头说蛮夷的烟味道太轻,陈肇却摇头劝他说,以后就抽这种吧,旱烟伤肺,这种卷烟对身体有好处。 陈八女也不废话,当即便收起了旱烟袋子,表示以后就抽这洋烟了,陈肇是学医的,现在陈家全家上下都听陈肇的健康建议,自从陈肇开始实行卫生改革以来,这四年当中,陈家人得病的频率指数级的降低了,陈八女也不例外,而且这是儿子一片孝心,他哪能拒绝的了呢。 陈八女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主屋的窗外,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你爹爹我小的时候,可不像肇儿你这样有悟性,当真算不得聪明,按照乡里老人的话,叫做开窍晚,十多岁了还是愣头愣脑,你爷爷一直不放心将家中的事情交到我手里,甚至还怕你爹爹我不懂的男女之事,对这些事情特别上心,你猜猜你爷爷使了什么样的招法?」陈八女笑眯眯的说道。 陈肇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有一天晚上呀,你爷爷让你一位姨奶奶给我梳头,特地按了头上的穴道,就是那个醒脑的——叫什么来者?」 「百会穴、神庭穴。」 「对对,肇儿是学医的,应当懂得,按了头上穴道之后,晚上便精神,又让我喝了茶,故意让我晚上睡不着觉,当时我还睡在这间屋子里,还没分房出去,我躺在床上之后,你爷爷便跟你姨奶奶行房事,故意没盖被子,弄得声音很大,我睡不着,当然忍不住偷看起来,家里的长辈为了让你爹爹我这颗榆木脑袋开窍,也是用尽了心思……」 陈八女说着说着,似乎有些陷入回忆之中了,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的抽着烟,陈肇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后来,你的几位姨奶奶对我,便跟你的几位姨娘对你一样,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的六姑姑和七姑姑,名义上是我的妹妹,其实呀,唉——哪里是妹妹呢!这些秘密到现在,真正知情的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六姑姑和七姑姑也自觉是你爹爹的妹妹,她们也是蒙在鼓里的。」陈八女转过头来看着陈肇说道,他没有把话说的太过于露骨,因为他知道以陈肇的聪明,肯定听得懂。 陈肇张了张嘴巴,有些惊讶。 「跟你说这些,就是要让儿子你明白,陈家是个怎样的家族,我们家多少代的单传,为了家族的延续,已经数不清用了多少不可为外人道的手段,这个陈家生你养你,你要接受这样的家族,你听懂了吗?」陈八女意有所指的说道。 陈肇又点了点头:「孩儿记住了。」 「好,明日你爹爹我出门有事了,家里你来照看。」陈八女说罢,便摆了摆手,父子二人算是结束了当晚的对话。 于是陈肇第二天晚上,理所当然的在主屋里面过了夜,继续跟三姨娘四姨娘睡在一起,行使他传续家族的责任与义务。 经历了第一次关系的跨越之后,当天晚上三人弄得异常浓情蜜意,陈肇脱了衣服,主动给两位姨娘清洗身体,经过了第一次冲击之后,陈肇自然是游刃有余了一些,给两位姨娘洗身体的时候,手有些不老实的在两位姨娘的身体上摸来揉去,两位姨娘则大大方方的让陈肇探索她们性感逼人的女性肉体。 两位姨娘看着亲手养大的儿子成长为陈家的主心骨,甚至慢慢成长为了自己的男人,她们自然而然的对陈肇健壮的雄性身体产生了异常崇拜的情绪,在淫靡昏暗的蜡烛火光中,四姨娘跪坐在床上,用手抚弄着陈肇挺翘的肉棍,好像在端详某种宝贵的宝物一般,伏在陈肇的胯下痴迷的依偎着他的男根,好像在叩拜某种神仙上帝一般,三姨娘则在陈肇身后坐着,抱着陈肇健壮的身躯,在他耳边说道:「肇儿,咱们陈家的未来就指着肇儿了,姨娘看着你这般壮实的身体,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 陈肇跟老爹一番谈话之后,心中的坚冰也融化了大半,他盘着腿坐在床上,全身用力,身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一块块肌肉充满生机的鼓胀起来,简直让三姨娘看直了眼睛,她的手在陈肇的胸前贪婪的摸来摸去,在她的眼中,这样的一副男性身体,简直是开枝散叶的播种机器。 陈肇有些得意,来自雄性天然的征服欲望让他的内心中充满了自信,他下体稍一用力,坚硬粗长的肉棍便跳跃一下,逗得四姨娘连连惊呼。 一个年轻男人和两个成熟女人跨越着伦理的维度,在床上毫无避讳的缠绵在一起,时而相互抚摸对方的肉体,时而口唇相接,时而交换充满性欲与渴望的目光。 三姨娘有些迫不及待的吹熄了蜡烛,黑暗中,轻轻推了推陈肇健壮的后背,让陈肇把四姨娘压在身下,然后给两人盖上被子,陈肇伏在四姨娘的耳边,四姨娘火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侧脸上,两人动情的亲吻起来,四姨娘向下面伸手捉住陈肇的阴茎,把他的龟头顶在了阴道口处,陈肇稍微往前一拱,龟头便挤进了四姨娘的肉洞。 接下来的母子性交都在不言的默契之中进行,三姨娘斜躺在外侧床头,单手托着脑袋,两条腿并排着压在床上,面带笑意的看着陈肇和三姨娘狂吻不止的嘴唇交界处,像是在看护小宝宝一样守护着被子中蠕动不已的两人,在她的眼中,被子里面并非是正在性交的男女,而是陈家未来如陈肇一般健壮的子嗣,是陈家人丁兴旺的未来图景! 卸去了心理压力的陈肇动的很快,陈肇性交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被性欲控制着大脑,但是今天跟两位姨娘性交却让他产生了另外一种极致的快感,那就是生育的快感,那坚硬肉棍在四姨娘湿软柔润的肉洞中进进出出的动作,不仅仅是为了泄欲,更重要的是他要让四姨娘怀孕,这种以生育为目标的性交让陈肇极其兴奋,射精的感觉来的极快,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他无法控制精关,精液很快上了膛,抽动了没过一百下就把阴茎深深的插入四姨娘的女体内畅快的射了一发。 两人交合的时间有些短,但是高潮的烈度却很高,显然,陈肇和四姨娘都还没适应这种禁忌的快感,陈肇趴在四姨娘柔软而又包容的肉体上喘息,有些沉醉的嗅着四姨娘脖颈之间的母体体香,很是温存了一阵子,仍然插在四姨娘阴道中的阴茎又很快坚硬了起来。 「我的好肇儿,去找你三姨娘吧。」四姨娘笑着摸了摸陈肇炽热的脸,陈肇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从四姨娘的身上爬起来,三姨娘默默的靠上前来,好像怕抽阴茎抽的过猛一样,用手牵着陈肇阴茎的根部,帮他慢慢退出了阴道。 陈肇吸了一口气,看向三姨娘,三姨娘低头吻了一下他湿淋淋的龟头,道:「辛苦肇儿了,躺下吧,让三姨娘来!」 陈肇依言躺下,三姨娘张开腿坐在了陈肇并拢的大腿上,双手将长发拢到身后,四姨娘这时候也缓过气来,她侧躺在床的内测,在夜色中笑眯眯的伸手抚摸着陈肇的胸膛,轻轻擦去他额头的热汗。 三姨娘兴致很高,她慢慢的蹲起身,姿势妖娆的前后左右的扭着腰,用密布阴毛的阴唇剐蹭着陈肇坚硬的龟头,陈肇被三姨娘性感的挑逗动作勾引的口干舌燥,还没等他开口求饶,三姨娘就善解人意的主动掰开阴唇,慢慢坐下来,把陈肇坚硬的阴茎纳入了她的阴道。 三姨娘的肉穴好像某种吸引力巨大的榨汁机器,千方百计的吸弄刺激着陈肇的肉棍,勾引着陈肇热烈的生育精液,陈肇积蓄在身体深处的性欲和对生育的原始渴望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三姨娘主动动了几十下,陈肇就迫不及待的反客为主,把三姨娘顶在床头,双手抓着她的一双肉腿,前后飞快的耸动,激烈的交合运动弄得两人全身冒汗,陈肇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似的,弄得床铺吱呀作响,胯部啪啪啪的撞击在三姨娘的阴部,终于在反反复复的抽送中压在三姨娘丰满的奶子上,射了第二发。 两位姨娘都非常满足,陈肇的阴茎射了两次之后还是坚硬的挺立着,以两位姨娘的经验来说,能如此充沛的射两次已经实属不易了,再做下去要伤身体了,陈肇还想继续在两位姨娘身上撒娇,却被她们严格的制止了。 当晚,两位姨娘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留他睡觉,而是帮他把身上弄干净之后,就让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陈肇知道,以后的芊芊怀孕期间,如果刘月儿来了月事,大概也会经常是这个节奏了,总之就是一个思想宗旨,只要陈肇在家,就不能没有女人在晚上接受他的播种,不会让他没有释放精液,安安静静的睡上一晚。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陈肇,躺在已经熟睡的芊芊身边,她的腹部已经肉眼可见的隆起,芊芊的身材本就娇小的可怜,怀孕让她的腹部隆起更加明显,陈肇温柔的轻轻把手放在芊芊因呼吸起伏的腹部,刘月儿在床上的另一侧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到主子回来,便下床想服侍他上床睡觉,陈肇却摆了摆手把她按在床上,自己的两个老婆一个怀孕一个月经,他可不想让她们折腾。 陈肇这时候也明白了两位姨娘的心意,此时此刻家中的两个女人都处于需要自己的时候,怪不得不让他在主房里面睡了。 陈肇轻手轻脚的脱了衣服上了床,把还一脸惺忪睡意的刘月儿搂在怀里猛地亲了一下嘴,刘月儿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脸涨的通红,一脸幸福的把头埋在陈肇胸前不说话,陈肇搂着刘月儿,整了整盖在芊芊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陈肇一早起来,亲自给两位少女弄了早饭,一份是调补经期身体的,一份是孕妇专享的,这种融入日常生活的感觉让陈肇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多。 一大早,两位小侍女的心情显然很好,她们太喜欢一早上醒来看到自家男人睡在床上的感觉了,芊芊一边吃饭,嘴上还哼着毛阿敏的《爱上张无忌》的曲调,差点让陈肇产生了时空穿越的错觉,听了那十盘磁带之后,刘月儿和芊芊都偏爱红歌和带有些许古风的中文流行歌曲,对贝多芬、莫扎特的名曲,以及外国着名歌唱家的名曲毫无感觉,最让陈肇意外的是,刘月儿最喜欢的居然是五月天的专辑《后青春期的诗》。 刘月儿说她刚听到杂乱的鼓点和撕裂感十足的电吉他音的时候,当然是吓了一跳的,还以为是什么鬼叫,特别是这个专辑中的那首《春天的呐喊》开头疯狂的电音,还有《夜访吸血鬼》根本听不清在念什么的高速歌词,简直让她归类为噪音,但是毕竟是陈肇推荐的,刘月儿耐着性子听了两遍之后,居然觉得这种节奏感和旋律还挺有趣的,又多听了几遍后就中毒了。 芊芊对比更加性格开放的刘月儿,实在是很难接受现代流行歌曲,她还是更加喜欢红歌和偏古风,或者带有古风乐器伴奏的歌曲,毕竟红歌大部分的前身是民谣民歌,红歌面向的也是那个年代目不识丁的人民大众,曲调、配乐都非常接地气,唱腔也有很高的接受度。 更让张漠哭笑不得的是,两个小侍女共同的需求是——她们都想要这十盘磁带的歌词,毕竟她们完全听不懂现代语言在嘟嘟囔囔什么,唱的慢的,还能依稀品出来一点歌词的意思,唱的快的就跟听外国语一样,只能分清楚这还是中文的范畴,但是她们又真的喜欢这些歌,真的想知道在唱些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陈肇别说给歌词了,歌也不可能让别人听到,歌词中充满了现代元素,哪能给这个时代的人看?但是两位小侍女就另当别论了,她们早就习惯了发生在陈肇身上各种神奇的事情,于是陈肇还是把歌词的大意,以尽量体谅她们理解能力的方式抄给了她们。 陈肇跟家人们温存了一个上午,又准备出门了,每次出门,他都需要扮演很多面孔,他是白莲信徒眼中的圣子,他是高宁秦眼中的有位少年,他是王世贞眼中的可靠后辈,但是只有在家里,在家人面前的时候,他才是那个最不设心防的陈肇。 侍卫们一早就等在陈家大院门外,在陈肇的吩咐下做好了出行准备。 陈肇今天是有正事的,高宁秦邀请的游龙商会聚会几天之后就要举行了,他的请帖已经提前遣人派发到了陈家府上,此时此刻,在江浙地带行商的众多商会商人已经起身前往杭州府,趁着这个聚会的时机,交换手中的经商信息和渠道,达成新的交易或者相互报备正在进行交易的完成情况,这场聚会同时也具有一层更加重要的意义,根据可靠的情报,皇太后已经甄选出了理想的太后人选,万历皇帝的大婚之日已经接近了,游龙商会自然不能在如此盛况之前无动于衷,他们要集合商讨进贡的款项与贡品。 陈肇早上起来之后就一直在做准备,从山水先生那里兑换了一些东西,用一个个雕花木箱把这些东西装进去,然后让四位侍卫架了马车,中午时分就早早的抵达了何铭楼,此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日,陈肇如此提前过来,实际上是为了找高宁秦商量一件事情,或者说做一笔重要的交易。 在这个信息交流及其不便的时代,陈肇有急事想要找到某一个具体的人,特别是高宁秦这种四处走动、串联、经商的大商人是很不容易的,只能提前发帖去高宁秦的住处,等高宁秦的回帖或者拜访,像现在他这样主动走动来到杭州府找人,完全是在碰运气。 不过这一次陈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肇运气不错,高宁秦昨天和今天就在何铭楼一直未曾离开,陈肇一到就见到了他。 【江山射姬】第一部诺亚方舟 第三十二章 高宁秦有些惊讶陈肇如此早的前来,亲自出门迎了陈肇进来,两人稍作寒暄,陈肇就马上说明了来意。 「高掌舵,今日在下提前前来,是为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这个——」陈肇对着一身家丁打扮的庞氏兄弟招了招手,两人便马上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把陈肇提前准备好的木箱搬了下来。 陈肇打开木箱盖子,高宁秦探头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二个颜色较浅的玻璃瓶子,瓶子里面装着橙黄色的液体,包装上印着外国文字,高宁秦见多识广,马上认出这是拉丁文。 高宁秦脸上神色严肃起来,然后对陈肇道:「陈肇先生,此事我们进去商量。」 陈肇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进入何铭楼一个单间之中,下人们也将这个木箱搬了进去,高宁秦命退了下人,他亲自给陈肇斟茶,两人坐在了一起。 其实这个木箱中存放的,是陈肇刚刚用点数兑换来的香槟酒。 在这个年代,香槟还没有被发明出来,香槟第一次面世要到1680-1700年前后,距今还差了将近一百年。 陈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香槟,说这是一种气泡酒,打开之后会有大量气泡涌出,口感偏甜,细腻绵密,用品质最好的葡萄酿制而成,在西方社会,这是最高端王室才享受的起的极品酒,一般来讲,这种酒是买不到的,甚至一般的西方海外商人听都没听说过,而且这种酒运输的时候极其麻烦,要加上层层的减震措施,如果用一般的船舶或者马车,在颠簸中运输,会极大的增加瓶内的压力,导致香槟酒很容易破碎,所以这种极品酒的流通极为不易。 陈肇介绍着,高宁秦一边仔细听,一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瓶香槟酒仔细端详,只见深色酒瓶内的橙黄色酒水晶莹剔透,无半分杂质浮沫,再看瓶口,橡木塞子塞得严严实实,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人工加塞的痕迹,瓶子的工艺也十分了的,十二只琉璃瓶形状几乎毫无差异,一般来说,一个大窑炉里面烧出来那么多琉璃瓶,总能看出每个瓶子之间的差异,能找出两三对儿一摸一样的就算不错了,这一下子就出现了十二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着实是让人赞叹,仅仅是这漂亮的品相,高宁秦就基本上认定这十二瓶酒制作工艺的水平已经是非常高的了。 高宁秦听完陈肇的介绍,伸手轻轻拍了拍桌面,转过头来问了陈肇一个问题:这香槟酒打开就会产生气泡,如果我们开瓶验酒,用验完之后再塞上瓶盖,再次打开的时候酒的成色会不会有变化? 陈肇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高宁秦为什么要开瓶验酒,但是很快他就恍然大悟,对啊,如果这些香槟被当作贡品进贡给皇室,那必然是要开瓶验毒的,陈肇顿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一茬呢?虽然他自己明确的知道,这酒里面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有害物质的。 陈肇赶忙解释说,不能咱们自己开瓶验酒,在这里开了,气泡就跑光了,没有气泡带来的口感,这种酒的品质酒大大降低了。 高宁秦一听,便有些面露难色,他道:「陈贤弟,这可难办了,非鄙人高某不加信于贤弟,这香槟酒自海外漂洋而来,出自蛮夷之手,依规矩是必须要验酒,不验酒便不能进贡,若是送了上去再验出了问题,谁担此大不敬之责?」 陈肇皱眉,突然,他拍了拍手,道:「高掌舵,验酒,可是用银针?」 高宁秦点了点头,心里纳闷的想,不用银针还用什么? 陈肇笑着指了指瓶塞,高宁秦看过去,顿时也笑了起来,瓶塞本就是木塞子,银针应当是能插进去的,银针刺出来的小孔想来对内部的酒影响是不大的。 于是两人马上亲自开验,这酒瓶塞子塞得异常坚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穿透,弄得两人额头直冒汗,这种工作又不敢随便交给粗手粗脚的下人,真怕他们弄坏了瓶子,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是一一验完,十二瓶酒都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下在安全性上,高宁秦大大的放心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酒的口感与品质,毕竟这种所谓的香槟酒是全新的酒种,陈肇笑着说道,过一段时间就是商会宴会了,不妨开两瓶,就当是我陈肇请大家喝的,如果大家评价过关,剩下的十瓶拿去进贡也足够了。 高宁秦算了算,这种酒只能在喜庆的宴会上当个添头,图个喜庆,祭天拜祖断然是要用传统贡酒的,香槟酒用量确实可能没那么大,便欣然同意了,然后,高宁秦笑眯眯的问陈肇这些酒的价格,陈肇却摆了摆手,说道:「高掌舵,这些酒鄙人不收钱,倒要托消息灵通的高掌舵帮个忙。」 高宁秦没有立马答应:「是何事?」 陈肇拿出来一个名单,还拿出来十一个小木箱,然后指著名单道:「这便是我要找高掌舵的第二件事,我希望高掌舵帮我找名单上的这十一个人,并且把这些木箱,遣人一一对应的送到对方的手中,便可以了。」 高宁秦顿时好奇心大盛,心想这是什么神秘兮兮,古里古怪的委托,他接过名单,名单上赫然写着如下十一个人: 1、安肃人士,天文学家邢云路 2、安徽休宁县率口人士,数学家程大位 3、上海县法华汇人士,徐光启 4、浙江嘉兴府嘉善县人士,书院先生秀才袁黄 5、西安府长安县人士,冯从吾 6、吉安府安福县人士,理学大家刘元卿 7、南直隶无锡人士,高攀龙 8、南直隶无锡人士,叶茂才 9、南直隶无锡人士,安希范 10、南直隶无锡人士,刘元珍 11、湖北蕲州人士,药圣李时珍 名单中,除了出身和姓名,还有字号,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活动,家族状况,是否考取功名等等比较详细的信息,更加方便打听,以找到具体的人。 高宁秦看过名单,先是眉头紧皱,进而又不禁笑了起来,他看向陈肇,道:「陈贤弟,高某人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些年走南闯北,名单上人倒还有结识一二,陈贤弟想要找人尽皆知的神医李时珍,高某人还尚且理解,陈贤弟发明救世神药,必是中医大家,想要结识李神医便也罢了,刘泸潇(指刘元珍)先生可是大名远扬,在安福县是人人称赞的复礼书院正学先生,陈贤弟找这位先生所求何事?还有程宾渠(指程大位)先生,不瞒贤弟,程宾渠先生前些年还在江浙一带行商,与高某人有些交情,找他又是为何?」 陈肇笑了起来,道:「找正学先生不为他事,仅仅是想求正学先生在我仁和县承办学堂罢了,就算正学先生不能亲自前来,让他引荐一些先生也是好的,在下准备在家乡出资兴办学堂;找程汝思先生是为了向他讨教写数学上的知识,这些难题是师傅留给在下的难题,不解开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高宁秦不禁多看了两眼陈肇,他站起身来,捋平袖子对陈肇纳头便拜,陈肇赶紧站起身扶住他,高宁秦面色有些惭愧,道:「陈贤弟心怀四海,道盛德至善,教高某人好生惭愧!」 陈肇赶忙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鄙人只是行祖上与师傅的教诲,不敢担此大名大号!」 高宁秦拜完,又对那十一个小木箱好奇了起来,陈肇也不遮遮掩掩,当下就挑了送给李时珍的那口小木箱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卷手稿,显然是出自陈肇之手,这卷手稿中,记载着开创了人类免疫学的伟大发明——牛痘天花免疫种植法!以及对人体免疫系统的简单概述。 其实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老祖宗们在发展中医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的触及到了免疫学的门槛,这些中医前辈们发现,接触过痊愈天花患者的人,更不容易感染天花,得过天花痊愈后,则终生免疫天花,于是早在唐朝时期,中医就开始摸索着研究天花痊愈者的疮痂,把这些疮痂干燥磨粉,然后让小孩儿吸入,孩子活下来就可以完全免疫天花,但是这终究是人痘接种,会有约2%的死亡率,直到18世纪中叶,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发明牛痘种植法,人类才彻底的从天花的威胁中解放出来,爱德华也被后人称为「免疫学之父」。 其实陈肇早就准备好了这份手稿准备送给李时珍,能结识上这位《百草纲目》的神医作者自然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陈肇有着坚定的决心,他要不惜代价的推动这个时代医学的发展。 钱飞,陈肇那名义上的中医师傅,他前往痢疾重灾区慷慨赴死的身影深深的影响了陈肇,陈肇用现代成熟的医学手段制作出来新抗痢疾药物治病救人,一开始还只是心怀着非常自私的念头,他需要知名度,需要系统提供的点数,救灾只是达到利己目的的手段,但是那次灾情之后,陈肇深深的认识到,他走上推动医学发展道路的意义是多么的重要,有多少人为了这份事业赌上身家性命! 所以陈肇早已经抛弃了自私的想法,这份手稿本来是要交给未来成长起来的钱幼汐的,因为她是自己人,时至今日,陈肇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愧疚,每一次对医学的无私奉献,就能拯救无数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民,宜早不宜迟,现在就把能够历史性的推动医学发展的手稿交给李时珍这样的名师大家才是正道。 高宁秦大体上看了一下手稿,他完全想不通牛痘跟天花有什么联系,也不懂为什么主动感染牛痘能够防御天花,但是手稿中描述的免疫系统他是有点看懂了,因为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是有一些朴素的免疫学观念的,比如《论衡》中记载的:「夫治风用风,治热用热,治边用密丹」,意思就是以毒攻毒,普通的百姓即便是不懂医学,也知道染了风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染上风寒,这个年代的病毒多样性远不如现代,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发明抗生素,等抗生素一发明,病毒为了逃逸抗生素,进化的越发多样性了。 手稿中阐述了人体的先天免疫功能,把人们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的免疫系统,以理论化的形式完整的阐述了个明白,高宁秦这个不懂医学的商人都感觉很受启发,他看完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又看了一遍,合上手稿之后还连连拍手称赞,说这手稿上记载着「人道之本」,这让高宁秦更加好奇其他十来个小盒子里面都装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高宁秦此时此刻已经对陈肇产生了无比的敬佩之情,他心中很清楚,如果手稿中的牛痘种植法真的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天花问题,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伟大发现,功在千秋,陈肇没有自己发表,而是将手稿赠送给影响力更大的李时珍,这是何等心怀天下的胸襟啊! 陈肇又一一打开了剩下的十个木箱,给程大位的是十来道数学题,这十来道数学题中,有可以明确证明的,比如「证明大于6的三个连续正整数(两个是质数)必定有一个数能被6整除」,以及「请种四棵两两距离相等的树」等等,也有不可以被明确证明的,比如「计算腰长为1的等边直角三角形的斜边长度是多少?」,这个问题涉及例如根号2这种无理数的概念,这个时代的古人已经隐约触摸到了无理数,但是还没有系统的对无理数的定义,除此之外还有著名的引发了第三次数学危机的罗素悖论。 程大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数学成就已达巅峰的人物,陈肇的这十来道题目,目的其一是试探一下当今时代的数学发展水平,目的其二是搞一下这位天才数学家的脑子,引起他的注意力和兴趣,把他忽悠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把微积分等先进的数学知识传授给他,再由他发扬光大,让数学这门学科在华夏大地上快速茁壮成长。 送给邢云路的是望远镜,这个工具对于天文学家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天文观测是构建宇宙模型必不可少的一步,是人类认识世界,认识自身,认识物理世界的钥匙之一,陈肇同样需要天文学人才。 送给袁黄的是一份水利工程学手稿,以及一份竖井工程结构设计手稿,水利工程学手稿上记载了一种修建新式水闸的巧妙涵洞式设计,竖井手稿上则记载了利用传动轮提升的竖井设计,两篇手稿自然改编自现代设计,定然能让袁黄这位明代工程学天才大开眼界。 以上四位已经成名的人才,陈肇有十分的把握把他们忽悠到自己身边来,就算不能让这些各个专业的人才为未来的自己效力,借他们之手推动科学的发展也是水到渠成的。 这些手稿的最后,陈肇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邀请这些人才来到杭州府,并且诱惑他们说自己手上还有更加惊人,更加伟大的发现,以及没有解决的革命性难题,这些人才本就痴迷于各自擅长的领域,看到这些内容,哪能受得了? 李时珍这时候正在写《本草纲目》,且已经接近完稿,他断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书刚写出来就过时,免疫学的伟大发现他如何能够无视?必然会亲自前来一探陈肇虚实,况且陈肇发明抗痢疾新药物的事情他肯定有所耳闻了,他定然对陈肇这一号后起之秀充满了好奇; 袁黄此时会试拟取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绩,但是因为违逆考官而落榜,正生了一肚子闷气,他参与修建过嘉善县的城墙,已经有了不俗的工程学知识,未来更是写成了《工书》、《积贮书》、《救荒书》等传世名作,陈肇这时候邀请他,这位闲着没事请干的工程学天才应当很难抵御工程学的诱惑; 程大位这个时候已经对经商没了兴趣,唯一能够引起他兴趣的就是数学,他现在正在研究珠算,写名震古今中外的《算法统宗》,这位数学天才对自己在未来历史上的定位非常清楚,他很自觉的意识到自己的作品将会载入数学史史册,所以汇总历史上的所有算法这种「小事情」就不麻烦后人了,他写的十分严谨,还得写十来年呢,这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堆他从未思考过的数学难题,定然也能让他十分震惊吧; 邢云路这时候年纪轻轻,但是已经考上了功名,已经做官了,而且早就开始接触天文学,他是在这个时代就计算出回归年长度为365……242190日,跟现代用计算机算出来的数值只差2.3秒的天纵英才,处理世俗事务实在是手到擒来,很快就升官,然后很快对官场厌倦了,辞官专心埋头搞天文,对天文学如此执着的人,也很难经受高倍望远镜的诱惑。 看到这些手稿的高宁秦更加震惊了,他对那些数学题目没什么感觉,毕竟他的数学造诣不深,但是望远镜、免疫学、工程学设计,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能震动朝廷,陈肇就这样把这些能够名流青史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剩下的几个人,除了刘元卿之外,都是年轻人,年轻的冯从吾,年少的徐光启以及还未成年的东林八君子其中的四人,陈肇很清楚这几个人未来有多么的牛逼,他们或成为影响朝野的政治家思想家,或成为全才大师,徐光启更像一个开了挂的现代穿越者,天文历法数学测绘水利无一不通,典型的全能型人才,是陈肇理想的未来白莲科学院的领军人物。 给这些年轻人的木盒,里面装着路费盘缠,以及一本改编自现代作品的《理学大全》,上面用现代人的视角记载了理学的发展过程,深入浅出了分析了理学框架,这种总汇式的理学书籍是他们不曾见过的,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正在攻读理学,不可能不懂得这本书的价值,陈肇邀请他们来游学,这些年轻人也很难拒绝,而且陈肇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邀请的,他的辈分太低了,他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名号,这个名号自然来自于他虚构的师傅,那个发明了痢疾疗法与无数新奇知识的师傅。 这就是陈肇的人才布局,陈肇非常清楚,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可能成气候的,他需要大量的人才,甚至说是上不封顶的人才,各个领域的专家,帮助他全面推动时代科学的进步! 高宁秦自然猜不到陈肇如此长远的考虑,只是觉得陈肇实在是个天下为公的有为青年,跟这样一个人进行商业合作,也让他倍感安心踏实,他跟陈肇达成的那些条款本让他有些肉痛,但是现在他也看开了,面前的这位后辈是绝对值得让他付出一些的。 高宁秦立马拍了胸脯保证,他会派遣他最信任最机灵的手下立刻动身,前往各个目标地点送出陈肇的信物,但是香槟酒的银子他坚持要给,陈肇实在是拗不过他,便象征性的收了一千两的人情价,他手上正巧也缺一些现银。 告别了高宁秦之后,陈肇意外的收到了来自赵禅语的联络,根据可靠情报,白云艳率领的伪白莲教高层已经来到了白莲领地,现在需要他这位圣子速速返回处理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这件事,陈肇算了算日子,距离十日之限还有两天,没想到白云艳居然如此识相,居然真的被姜憬羊给说动了。 陈肇其实根本就没有对被释放的姜憬羊抱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性预期,她会回到自己身边,这一点陈肇是有很大把握的,但是姜憬羊能否把那些白莲教的相关头目都带回来,他是没什么把握的,毕竟他不清楚姜憬羊在白莲教高层面前有多大的话语权,没想到这帮人还真的被姜憬羊给带回来了,如此一来,陈肇就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了,他必须给这帮白莲教的领导层一个充分的下马威,让他们完全的屈服于自己,升不起哪怕一丁点儿的反抗之心,如何操作呢? 当晚,天空中下着小雨,陈肇坐在马车上,单手托着腮帮看着窗外,马车外,赵禅语披着蓑衣,单手提着油灯,马车两边分别站着四位侍卫,一边两个,也都身披蓑衣,正是庞氏兄弟和秦伟、李三珠。 「主人,是我太肤浅了——」山水先生无精打采的声音在陈肇的脑海中响起,陈肇几乎都快把打赌的事情给忘掉了,但是山水先生还是很好的履行了诺言,姜憬羊真的回来了。 陈肇在心里笑了笑,在心中道:「山水先生,我这个人看人还是很准的,下次如果还想打赌,我随时奉陪!」 山水先生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陈肇马不停蹄的赶回白莲领地之后,赵禅语便强烈建议拉出白莲卫队,摆出人多势众的架势,白莲卫队经过长时间的整训,现在列队散发出来了一种隐藏着强烈纪律性的气势,这种气势是非常唬人的,陈肇却表示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叫这么多人来反而显得心虚,他本来只打算一个人去会会伪白莲教高层,但是赵禅语强烈反对,陈肇想了想也觉得一个人不带也不太正式,便让赵禅语和四位侍卫跟着一起来进行交涉。 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岭,白莲教的地盘除了核心区域,大部分区域都是这种极度欠开发的原始模样,山沟沟与乱草林,只有一条小路蜿蜒在山林之间,此时陈肇的马车就停在小路上,远处,隐隐约约的闪烁着十来个排成一列的火光,一个车队正在向着陈肇所在的位置赶来。 赵禅语领导的情报部门下属已经接触了伪白莲教高层,然后按照预定计划,把他们带往这个位置跟陈肇秘密会和。 车队越来越近,陈肇抬手掀开幕帘,弯腰钻出马车,他身体笔直的站在五人的最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慢慢接近的车队。 车队的最前方是骑着马的白莲斥候,也就是引路人,他高举着火把,看到前面的圣子和赵禅语之后,在距离不足百米的地方利落的下马,飞奔过来举手行礼,陈肇抬手回礼,斥候便举着火把走到了马车后面,站在陈肇身后。 车队停了下来,插在马车上的火把在细雨中忽明忽暗,身披着白色披风的丰满女人从打头的马车上下来,她缓步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姜憬羊钻出马车,她遥望着陈肇,眼中闪烁着略显激动的情绪,后面的马车也陆续下了人来,跟在两个女人后面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面向稳重,留着络腮胡子,身上穿着算不上高贵,却还算得体的衣服,他身后又是两男人,让陈肇略显惊讶的是,这两个人还押着两个被绑成粽子的人,这些人身上都若有若无的散发出白莲教的宗教气息。 领头的女人长相有些妖艳,给异性一种难以拒绝的吸引力,她于姜憬羊对视一眼,然后带着手下们往陈肇面前走,走到大约还剩十来步的时候,领头的女人带头双膝跪下,人群纷纷跪倒,那两个被押着捆绑住的男人也被强行按倒在地上。 陈肇构想过无数双方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到这帮白莲教高层居然如此顺从,一上来就表现出了服从! 「白莲教人士白云艳,领下属拜见圣子大人!」白云艳深深的把头扣在地上,在圣子面前,她可不敢自称什么圣母,这时候还下着雨,地面上很是泥泞,她毫不迟疑的把头扣在了泥水之中,她身后的众人都一一跟随着她一起叩拜。 陈肇却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也胆敢自称白莲教?抬起头来,看着本圣子。」 陈肇给出了清晰而又不容置疑的指令。 白云艳抬起头来,她两眼之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身后的罗贤也抬起头来,他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位年纪显然很小的少年,这就是圣子? 陈肇正要开口继续说,却没想到伏在地上的罗贤率先开口:「圣子大人,小人听闻圣子降世,可医人白骨,可威震天下,可引天雷地动,可布万世之光,圣子大人,请赐予小人圣谕!」 说罢,罗贤又扣倒在地。 陈肇冷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 罗贤用响亮的声音答道:「小人名罗贤。」 「罗贤,你胆子倒是不小,一见面就敢挑战本圣子的威严,你刚才那句话,表面上是服从,实际上是质疑,你在问本圣子到底有没有神力,是不是?」陈肇冷笑着看着罗贤道。 白云艳和姜憬羊都出了一身冷汗,她们两个都回过头来看着罗贤,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谢罪。 罗贤却叩头道:「圣子大人,小人仰慕天神之力,望圣子大人展示万钧之神力,小人得以见此神迹,万死亦不悔也。」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陈肇身后的赵禅语瞪眼大喝道:「大胆!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挑战圣子的威严!」 陈肇抬了抬手,示意赵禅语不必再说什么,他一步步的走到这帮人面前,越过白云艳和姜憬羊,俯身在罗贤耳边道:「罗贤,本圣子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公平,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你确定你要看本圣子的神力?看过神力的人,有没有命活着,可是要看造化的。」 罗贤听着陈肇清晰的话语,身体有些颤抖起来,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害怕,但是某种执念在他的心中萦绕着,他执着的拜叩在地上。 陈肇满意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两个被绑住的家伙,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白云艳赶紧接过话茬,讲述了她和罗贤合谋领导暴力政变的前因后果,陈肇听过之后点了点头,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反对派的刺头,心中也就有了主意,他瞬间从手中兑换出来一个包裹,以及一枚遥控C4,把C4塞进包裹里面,然后把包裹挂在祁三宝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转头对罗贤说:「你,把他们两个押到远处,解开绳子放了。」 白云艳等人面露疑惑之色,只有罗贤面露狂热,他似乎有点理解到了陈肇的意思,罗贤马上站起身来,把地上还在哼哼的祁三宝和庄烨提起来,推着他们往他们来时的路上走,走出大概三十步之后,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拔出塞在他们嘴中的破布,两位白莲教的原堂主早就被绑的难受至极,他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种罪,早就想脱离苦海,此时重获自由,马上就没命的逃跑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这位圣子大人是何意,一脸疑惑的看着撒丫子跑路的两名白莲教叛徒。 这两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十来步,陈肇估算了一下,自己已经在两人五十步开外,已经是安全距离,他果断按下了藏在手中的遥控器。 「轰隆!!!!!」 一声巨响,如天雷一般的闪耀火光在两人的身边炸开,明亮的爆炸火光一瞬间把黑夜变成了白昼,携带着千钧之力的冲击波迅速扩散,距离两人最近的罗贤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他被一下子冲飞,周围的树木猛烈的摇晃起来,几乎所有的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血沫与破碎的人体组织随着雨水向着四周飞溅,糊了罗贤一身一脸,马儿们在轰鸣声中狂躁的扬蹄嘶鸣! 白云艳等人哪里经历过这等猛烈的爆炸,纷纷被冲击波压在地上痛苦的悲鸣起来,韩罡更是被这一声巨响吓破了胆,双手抱着脑袋一边呕吐,一边尖叫着打滚,就连距离爆炸现场最远的赵禅语还有四位侍卫都被这一猛烈的爆炸惊倒在地,飞溅的血雨与人体组织糊在了马车队最尾部的马车上,还有一滴血飞溅在了唯一还站着的陈肇脸上。 硝烟散去,一片人仰马翻,爆炸的回声似乎还在天空中回荡,罗贤倒在地上抽搐着,他的腹部被一片弹片洞穿,由于距离爆炸点过近,他的耳膜早已经被击穿,五官都往外流着血,喉咙中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哼哼声。 陈肇慢悠悠的在翻滚的人群和暴躁的马匹中间向着罗贤走去,走到他抽搐的身边,低头看向他,陈肇的眼神传达着他的意思:这就是你想看神迹的代价。 罗贤脸上却露出了狂热的神色,他看向俯瞰他的圣子的脸,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当然,他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他眨着眼,期待着某种来自上天神力的救赎,亦或者期盼着某种消亡或者轮回的终结,此时此刻,他坚定的相信着命运,无怨无悔的等待着圣子对他不敬的裁决。 陈肇本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是罗贤显然已经聋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眼中全是旋转的金星,脑袋中充满了颠倒的眩晕,他已经马上就要死了。 陈肇伸出手指按住他满是鲜血与眼泪的额头,瞬间治愈了他的已经破碎的身体。 「圣子——在上!」 当罗贤感觉到生命力如潮水般重新在他的体内澎湃起来之后,他翻过身来,再一次叩拜在地上,这一次,他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江山射姬】第一部诺亚方舟 第三十三章 白云艳、姜憬羊、韩罡、常邵四人也从眩晕与恐慌中慢慢清醒过来,他们用混乱的头脑理解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四人看向那个爆炸点,当然,在他们心中,那里是天罚降落的地点,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冒着烟的大坑,大坑完全截断了原来的土路,爆炸点周围的树木和杂草还在细雨中燃烧着,他们的心肝和灵魂一并颤抖着,皆学着罗贤的样子,再次跪服在混杂着血水的泥地之中。 赵禅语和四位侍卫也纷纷站起身来,抬手向施展过神威的圣子行礼,他们心中充满了敬畏与狂信,眼神紧紧的盯着圣子的背影,甚至流下了泪水,这就是他们服侍的圣子! 「都起来,跟我回家了。」陈肇冷静的在细雨中说道,看也不看伏在地上的众人,慢悠悠的转身走回了马车,钻进幕帘之中,然后,他从马车的窗口处探出头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五人以及他们的少量随从,道:「白云艳、姜憬羊、罗贤,你们三个上来,咱们边走边说。」 白云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她站立起来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下体有些温热的湿润,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尿了裤子,她脸色通红,几乎踉踉跄跄的扑倒在陈肇的马车前,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扒着车轮,手指关节因用力而苍白,她娇艳白嫩的脸庞因情绪激动而扭曲,她用颤抖的声音哭诉道:「圣子大人,婢子满身污秽,不敢上车,圣子大人大发神威之时,婢子——婢子失禁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艳心中升起了某种向圣子坦白自己一切罪孽的冲动,她曾经的不敬神,她曾经的堕落与阴险,计谋与狡诈,对亲情和友情的背叛,甚至连自己刚刚尿了裤子,这种被人知道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情,都想要告诉坐在马车上的年轻圣子。 她好像一个婴儿,尿了裤子之后寻找她的母亲撒娇一般。 陈肇并没有耻笑她,而是看着她说道:「上来吧,圣子与圣父不会嫌弃信徒的肮脏,记住这次失禁,朝向你的信仰,未来的你会更加坚强。」 白云艳似乎得到了某种特赦,好像整个生命都有了希望一般,她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夹紧大腿,动作笨拙的爬上了马车,高高在上的圣母早已经不复存在,活下来的白云艳,已经成为了一名把尊严底线都交给了圣子的狂信徒。 罗贤和姜憬羊也如朝圣一般接近马车,满心虔诚的爬了上去,上车的时候,罗贤看着马车的幕帘,甚至不想用满是血液和泥巴的双手撩起车帘,好像这个车帘都是某种圣物一般,他把手在身上反反复复,近乎偏执的擦了半天,才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三人上车的时候,陈肇敏锐的捕捉到了赵禅语脸上的小表情,她刚刚看着失禁后扒拉着车轮哭诉的白云艳,脸上的表情并非是鄙夷和耻笑,而是某种羡慕与嫉妒,她嫉妒白云艳分走了照耀在她身上的光辉,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的主人面前如此撒娇争宠?! 陈肇看了一眼赵禅语,赵禅语的目光与陈肇的目光对上,马上忏悔般的低下头来,陈肇笑了笑,把手伸出窗外摸了摸她的头,赵禅语脸上马上浮现出病态与羞怯的笑意,刚才的那种嫉妒似乎一下子一扫而空了。 车队启程返回,整体的气氛竟然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面带狂热的围绕在陈肇的马车四周,近乎行军一般的肃穆与庄严,陈肇的老部下与新晋信徒,此时此刻都背负上的某种灼热的信仰。 车上,陈肇借着马车顶部的油灯灯光看着手中的书,轻轻点头示意三人都坐下。 这三个人都几乎是半个屁股坐在座位上的状态,经历了刚才那样的震撼心灵的神威,谁敢在圣子面前用懒散的姿势坐在座位上? 由于马车里面的空间狭小,必须是两两相对而坐,这就意味著有一个人必须坐在陈肇身边,最先上来的白云艳下意识的坐在了陈肇的对面,刚坐下就有点后悔了,现在陈肇身边已经被姜憬羊霸占了。 姜憬羊坐在陈肇身边,望着他脸上的那一滴血污出神半晌,然后从怀里面掏出一个手帕,慢慢的伸到陈肇面前,想给他擦掉他脸上的血渍,陈肇没有阻止她,任由她轻轻擦干净侧脸,是的,她怎么能容忍完美无缺的圣子脸上沾着反叛者的污秽血迹呢? 陈肇的眼神从书上收回来,抬起头来看向紧张无比的三人,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是圣子,是来散布救赎的,不是杀人成性的魔鬼,你们的信仰是否虔诚,我心中自有定数,只要你们坚定心中的信仰,本圣子自然带你们脱离苦海。」 说罢,陈肇看向姜憬羊和罗贤,道:「你们两个应该体会到了,在本圣子这里,有一条不容打破的铁律,这个铁律就是——权利与责任的对等,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执掌了多么大的权力,就必须担负多么大的责任;未来你们会成为白莲教的骨干,管理更多的信徒,这是一种殊荣,同样是一种负担,你们何时产生了高高在上的错觉,何时就要更加彻底的批判自我,这是你们一生一世都要谨记的关键。」 三人都俯首表示谨记圣子教诲。 「回去之后,你们会收到我白莲教的教义,好好学习,要把我圣教的教义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此之前,你们跟我说一说你们在西墅镇的管理组织情况吧。」 罗贤率先开口,他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堂口下面管理的人数、资金、财产,甚至是人脉等各种隐性资源都一一汇报了出来,显然,他是做过准备工作的。 陈肇听完,又看向白云艳,白云艳一时间懊悔不已,她功课没有像罗贤一样做的那么充足,只好谢罪之后大体说明了白莲教组织的情况。 现在在西墅镇方向活动的白莲教组织已经略成气候,当然,与此同时也已经引起了官方的关注,他们目前处于隐蔽的活动中,教众过万,算上教众的家属等,总人数已经超五万,比陈肇这边管理的人口多将近五倍,他们对西墅镇的官方渗透也更进一步,西墅镇的部分官方官员已经被他们腐化,但是维持现在这个水平,在管理上已经非常吃力,组织膨胀的同时就免不了权力分化,如果不是陈肇这个圣子的出现,白莲教的内斗已经几乎不可避免,但是现在出现了全新的曙光。 陈肇听着他们报告的情况,默默在心中计算着,如果能完全收编这一部分白莲教势力,白莲教的整体生产力就会上一个台阶,陈肇手下太缺人了,本来他已经把算盘打到了下一辈的人口上面,目前在白莲总部活跃的一万多人实在是太少了,人口素质也很低,聚集起来还能稍微呈现出一些农业规模,配合上他推广的科学种植法,解放出来的生产力才勉强凑出来一只三百人的白莲卫队,以及不到四百的工人和不到一百的工匠,如果能转移过来五万人中的四万人,就能有更多工人,参与更多的工程建设,某些现在根本不足以实施的建设计划也能提上日程了。 总人口五万,在这个时期的欧洲已经是一个小封建领主管辖的人口数量了,当然,面对此时明朝庞大的人口,别说是明朝,就单单杭州府的二百万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 人口,这些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坚实而又意义重大的一步。 陈肇当即在马车上下了指令,他让这三个领头人物回去之后,全面暂停原来的活动,一边布道全新的白莲教教义,一边考虑人口转移,让他们先将信仰坚定,组织程度比较高的部下悄悄的向着白莲总部转移。 在这个时代,人口大规模迁移是严格受到控制的,人们也大多怀着安土重迁的传统思维,明朝官方最怕流民,人口一旦流动起来,思想传播就会加快,甚至产生不安定因素。 一生一世扎根在土地上的农民才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但是现在却又恰好是个历史的窗口期,白银的货币化正在加快,社会生产力正在无时无刻成长着,不断成长的社会生产力要求统一的货币,要求人员的流动,要求商业的繁荣,掌权的张居正很清楚这是不可阻止的时代浪潮,所以他必须要改革,顺应社会生产力变化所产生的需求。 所以现在当下的人口转移,并不像明朝初期那样限制的如此严格,有一些能够进行人口转移的条件,陈肇并没有说明白白云艳如何领导,在不引起明朝警觉的前提下进行转移人口,他现在只负责给出指令,而具体的操作细节,需要白云艳等几位管理层自己开动脑筋,隐蔽的,细水长流的把人转移过来。 陈肇跟三人聊了一段时间,车队回到白莲总部石濑镇,陈肇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下车,白莲教的原始信徒们在几位香主的带领下在街道两旁迎接,每人都举着火把迎接圣子回归,他们统一抬手行礼,声势颇为浩大壮观。 陈肇回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息,领着白云艳等人进入刚刚建成不久的议会厅,议会厅自然灯火通明——而且是现代电灯,至此,罗贤口中的「可医人白骨,可威震天下,可引天雷地动,可布万世之光」,已经全部展示了一遍。 罗贤睁大眼睛看着刺眼的灯光,试图想看清楚是什么发出了如此炽烈如太阳的光辉,但是他很快被晃的眼睛一黑,不住的流下眼泪。 陈肇坐在首席,赵禅语等高层人员自然而然的坐在他的左手一侧,白云艳等人在光芒遍布的会议厅中不敢随意落座,甚至膝盖软的想继续下跪,陈肇皱了皱眉道:「坐下吧,怎么如此没有骨气!」 白云艳等人赶忙落座。 陈肇点头示意,很快有人带着全新的白莲教教义分发给白云艳一众,陈肇道:「拿回去之后好好学习教义,布道的时候依然要注意隐蔽,我们的活动仍然是地下活动,现在贸然与明朝对立,遭殃的是我白莲教的信徒,你们回去之后,只能在曾经已经巩固了的势力范围之内传教,不要越界。」 白云艳马上跪下应诺,陈肇又说:「起来,跟着赵禅语堂主学习一下我白莲教的新礼节,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下跪是个非常没有效率的礼节,等你们趴下去,磕个头,再站起来,太浪费时间了。」 随后,陈肇补充了一些行动细节,伪白莲教本身保管的各类财产,暂时不必上缴总部,先由白云艳以传统的方式继续管辖,至于不动产资源,例如田地,房屋等等也用不着换成银子,西墅镇早晚会成为白莲教的地盘,但是不是现在,陈肇还介绍了目前白莲总部这边正在进行的各项工程,并且承诺明天让各位香主带着他们参观一下白莲总部。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新的家园,等你们完成我白莲教的人口迁移指标,就是回归家园的时刻,你们出门在外,我要给你们一件能随时随地联系的上我的东西,可以粗俗的理解为千里传音。」陈肇随手兑换了一台电台,然后转头对赵禅语说道,「我会把这个电台调整好,以让这台电台能够联系上总台,电台的使用、维护、术语标准,赵禅语堂主负责给他们讲解一下。」 赵禅语抬手行礼领命。 然后陈肇站起身来,端着电台向前走,一路走过白云艳,在罗贤面前停了下来,他看着白云艳说道:「从现在起,白云艳接受罗贤的领导,西墅镇地区的总体事务由罗贤来负责,之所以现在调整上下级权力关系,我也得给你们一个理由,理由就是刚才在马车上的情况汇报,罗贤整理的领地情况非常详细,有多少银子都能精确到十位数,人口的结构也相当清楚,而白云艳你只能说个大概,罗贤显然在管理上比你更有心得,你先跟着他学一阵子吧。」 说罢,陈肇把电台交给罗贤,罗贤激动的站起身来,有样学样的并紧脚跟抬手行礼,白云艳心中懊悔不已,但是她很明白圣子说的是事实,自己天天在玩弄权术把戏,哪能对白莲教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呢?她也站起来抬手行礼表示领命。 陈肇看向罗贤,严肃的说道:「还记得我的原则吗?」 「属下记得!权利与责任对等,手中掌握的权力有多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在完成圣子下达的任务过程中如果出了问题,属下是第一责任人!」罗贤面色严肃的回答道。 陈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赵禅语和几位香主说道:「赵禅语堂主,从今天起,罗贤跟你平级,李立文、罗玉等几位香主,白云艳、姜憬羊,还有那两位——叫什么来着?哦,韩罡和常邵,他们四位跟你们平级,我之所以强调一遍,是为了让你们分清楚上下级关系,我这个人比较务实,很讨厌勾心斗角的那一套……」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白云艳,白云艳双腿一抖,差点又尿了裤子。 「有什么难以处理的职权关系,直接向我反映,我欣赏的是光明磊落,有话直说的人,即便是认为我的领导有错误,也要明确的对我说明白,有任何执行的难度,觉得任务棘手,也别给我大包大揽,打空头承诺,那样没意义,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隐着瞒着对谁都没好处,有问题就问,能力不够是笨,但是笨可以学,可以提升,可以进步;但是能力不够还要装能力够,那就是蠢,就是坏,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蠢人是不值得拯救的,我也希望你们尽量不要搞明争暗斗那一套,当然,是人总少不了斗争的,我也很清楚你们会在未来的关系处理中会遇到问题,总会有明里暗里的斗争,但是记住——你们都是白莲教的人,心中有着同样的信仰,在根本上,你们的目的是相通的,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陈肇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未来我会给你们上更多的政治教育课程,能否真正的领会其中的精神,并且在工作中贯彻这些精神,是你们是否能够留在权力中心的重点,我开诚布公的讲权力,未来我们组成的权力中心,会覆盖明朝控制的大陆,甚至影响力会传遍全世界,能否把握住名流青史的机会,能否执掌那足以影响全世界,影响每一个人的权力,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白云艳等新人都一脸惊讶的看向面前的这位圣子,他们从没听过如此坦诚、直白的政治宣讲,而赵禅语等人早已熟悉——开诚布公,有话直说,把问题激化成矛盾之前就捅在桌面上,大家一起商讨解决办法,已经是他们的共识。 而陈肇口中隐隐表达出的一统天下的宣言,大家反而没有觉得多么有震撼性,亲眼目睹过圣子的神力之后,没有人怀疑眼前的这位圣子就是天命之人。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李立文,你给他们安排一下衣食住行,明天他们按照什么顺序参观我们的白莲总部,你跟其他几位香主沟通一下,安排好行程,赵禅语留下,散会吧。」陈肇摆了摆手,众人马上站起来抬手行礼,陈肇简单的回礼。 众人正准备抬脚出门,却又听到身后陈肇的声音:「哦对了,忘记说一声,你们的鸿门宴计策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回去之后把该处理该收尾的,都处理收尾,能不滥杀,自然是不要滥杀,但是有些时候,冒险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自己拿捏吧。」 众人抬手领命。 不一会儿,人走光了,会客厅中只剩下了赵禅语,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赵禅语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略显娇柔的扭捏,她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心中也有一些忐忑,今天晚上她狠狠的吃了白云艳的醋,而且自己吃醋的样子还被圣子大人看到了,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被留下的吗? 「赵禅语,来,坐吧。」陈肇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拍了拍身边一张椅子的扶手说道。 赵禅语迈着脚步走到椅子面前坐下,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脱下来蓑衣,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风尘气息,她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发梢被雨水打湿了还黏在脸上,会不会显得特别丑? 「赵禅语,我们的进度需要加快。」陈肇开门见山的说。 听到这句话,赵禅语不知为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白莲医院的建设,以现在的进度,还是不够快,我们的产婆队伍已经召集齐了,培训也已经进行了相当一段的时日了,我要亲自检验她们的接生水平,医师方面,我也有了一些门路,可以初步召集一些医师来白莲医院坐诊,药材的购买与储备,诊疗器械的准备,我心里都有数,很快就能全部上马,问题是医院,现在医院的建设速度还是不够快,我们人手还是不够……我们还能找出更多的人参与建设吗?」陈肇看着她问道。 赵禅语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笔记,看了看之后说道:「圣子大人,现在播种已经接近尾声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有不少劳动力空闲出来,但是圣子大人,我们这片区域换工成风,不像其他地区的习俗,自己家忙自己家的田地,大家都是集中力量帮着一家一天之内处理一片田地,然后挨家挨户轮流来,这样的好处是每天可以在太阳最烈的时间之前就能处理完一片田地,效率更高,但是坏处也显而易见,在所有的田地种完之前,所有的劳动力都不会轻易外出打工,而是去帮助其他的家庭……」 「嗯,这倒是个好习俗,乡亲邻里互帮互助,家里面劳动力短缺的,也能一天把地种完,保证了整体的收成……要不这样吧,你派人去看看附近,也就是非白莲教信仰的地区,能不能招收一些额外的短工?他们来到咱们这儿可能要个半天时日,但是这几天的短工也能赚些银子,我们开的工价又不低。」 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那咱们是给这些外地人开半天的工钱,还是一天的工钱?开一天的工钱,本地的劳力要不满意了,开半天的工钱,他们宁可在他们本地打一天的工啊,若是能解决他们的食宿问题还好说,让他们暂时住在咱们这里,但是咱们白莲教的信徒们都特别排外,根本不怎么接纳外地人……」 「让他们住咱们刚刚建成的总部如何?」 「圣子大人,这是您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让这些人——」 「这样吧,我从本家那边带一些人过来,就让他们住这里,这些人都是我陈家的人,早就习惯住在一起了,我们那边的农忙还没开始呢,人手应当多一些,这样你没意见了吧?」 赵禅语沉吟良久,点了点头,显然,让这些工人住在圣子住的地方,还是让她心怀不满。 「行,这个问题就先这样安排,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新来的这几个,怎么样?」陈肇盯着赵禅语的侧脸问道。 赵禅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沉吟起来,陈肇鼓励着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毕竟你跟这帮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圣子大人,我能不能不谈他们的忠诚问题?」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陈肇笑眯眯的追问。 「因为……因为在婢子眼里,没有人比得上婢子对圣子大人的忠心,他们也许因为怕圣子大人,而不得不忠心;他们也许信仰坚定,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他们也许渴望权力,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但是——婢子整个人都是您的,本就是您的,如何去谈什么忠心呢?」 赵禅语越说越动情,眼神热烈的看向陈肇。 陈肇苦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是刚刚强调过,不要跟你的这些同事勾心斗角吗?要不是我知道你刚才这番话是出自真心,在外人耳朵中听来,就是党同伐异的标准发言了。」 「可是这些都是真心话,就算圣子大人不高兴了,要夺了婢子的职位,只要能陪伴在您身边,那婢子也愿意!」 陈肇摸了摸赵禅语的头,笑道:「你这个爱吃醋的小东西!」 赵禅语被陈肇亲昵的语气哄的满脸通红,也为刚才自己的表白心跳不已。 「行,那就不谈忠诚度,其他方面呢?」 「白云艳对人际关系的把握能力很强,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暗藏祸心,谁跟谁关系亲密,谁跟谁泾渭分明,也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看明白,她对气氛的感知很敏锐,是善于推波助澜从中获利的类型;罗贤很厉害,长袖善舞,心思缜密,考虑周到,是能给您出主意的不二人选,同时他行事大胆,雷厉风行,他野心很大,在位高权重的位子上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也可能闯出大祸;韩罡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有些时候不够果决,但是这也不完全是缺点,因为胆小,他行事总是非常小心,万事之前总要计划很多,考虑很多,也许您能让他负责安全相关的问题;庄烨是书香家族出身,本身也是个落榜秀才,他有些文化,在有些问题上非常保守,容易固执己见,同样,固执己见也不一定完全是缺点,他毅力很强,只要认定了目标就会非常踏实专注的工作,是个能沉的下心的人。」 赵禅语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陈肇有些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赵禅语在对人的认识上,居然如此透彻。 「说的真不错啊,看来你早就看透他们了!」 「圣子大人,看透还谈不上,只是与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略有了解。」赵禅语被夸了一下,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而有些时候,缺点又会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转换为优点,这是辩证法思想,没想到你已经有所体会了,我的工作,就是把他们安排在最能发挥他们特点的位置上,我会检验他们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这帮人应当在哪些位置。」 说罢,陈肇看向已经进入柔情状态的赵禅语,他知道今天工作上的谈话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比如某个人,特别的爱吃醋,总是想让圣子大人注视着她,争起宠来毫不退缩,这样一个人,到底适合什么位子呢?」陈肇意有所指的笑道。 赵禅语耳朵和脸颊羞的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这人最适合当圣子大人的爱奴!」 陈肇把赵禅语一把横着抱了起来,抱着她往里屋走去,赵禅语惊呼一声,道:「圣子大人,婢子刚出门回来,还未洗漱呢——」 「一起一起。」陈肇笑着简明扼要的说道。 白莲总部在陈肇的指导修建下,专门建了一间浴室,修了个挺大的澡堂,纯木质结构,完全是权宜之计,未经热冷槽加工和化学防腐处理的木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热水泡烂,但是没办法,目前还没有条件,只能先建好了用着。 赵禅语这个人心理有一些病态,陈肇是知道的,她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害羞,比如陈肇的甜言蜜语,又会在一些地方完全没有羞耻心,比如在陈肇面前赤身裸体。 也许在她心中,在圣子面前展示裸体,勾起圣子的性欲,对她来说是一种无上的成就。 赵禅语干脆利落的在浴室门口脱下全部衣服,赤身裸体的跪在陈肇身边,帮他脱下裤子,眼神还极其狂热的盯着陈肇的性器官看。 陈肇也脱光衣服,把赵禅语柔软的裸体搂在怀里,走进浴室,两人泡进温度偏热的澡堂中,赵禅语一脸幸福的搂着陈肇健壮的手臂,伸出手向着陈肇的胯下摸索过去,有些迫不及待的轻轻抚摸着他已经坚硬起来的阴茎。 「是哪个醋坛子说要先洗干净来着?」陈肇搂着赵禅语柔软的肩膀问道。 「婢子正给圣子大人清洗身体呢,没有做什么别的事。」赵禅语把头埋到陈肇的胸前,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也让本圣子给他的小爱奴洗洗身体吧。」陈肇在水中站起来,坚挺的阴茎一下子跳出水面,他按着坐在水中的赵禅语的双肩,挺着阴茎,把龟头顶在她柔软的双乳上蹭来蹭去。 赵禅语一脸温柔的看着陈肇,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玩耍。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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